“都讓開！讓我看看！”
那個沙啞的聲音，從人羣外圍再次響起。它已經少了先前的焦慮成份，變得充滿威嚴。
僱傭兵們朝兩邊分開一條米許長的通道，被遮擋在外的刺眼車燈，也直接照射到陳鈞身上。
不過，無頭的屍體已經沒有了感知。
“沒錯，就是他。”
聲音的主人在仔細端詳着屍體，之後話音已經得意起來：
“我記得他那身衣服和身材，嘖嘖嘖，讓我好好看看，這就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軍團長閣下嗎？”
死了就是死了，會復活嗎？
這似乎是個很蠢的問題，至於真相，時間會讓一切水落石出。
......
西鐵城上空的喧囂徹底沉寂。
從天空飄灑下來的雪花，漸漸覆蓋住地面上隨處可見的屍體殘骸，以及散落的武器彈藥。
血腥刺激着變異生物的靈敏嗅覺，它們紛紛從很遠的地方聚集過來，在城市戰場周邊逡巡。
先是試探，進而蜂擁衝過去，大口撕咬着絲毫不會動彈的死屍。
它們運氣不錯，因爲這場大戰能夠得到足夠的食物。
陳鈞的軍團已經全線潰退，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在戰鬥中喪生。
底牌全滅，但是也給死神聯盟造成了雙倍的傷害。
五十個高階異能者，幾乎幹掉了一倍的同階敵人。
就算是那三個王階異能者圍攻陳鈞，也付出了兩人重傷休養的代價。
......
阿瑞斯坐在堅硬的水泥臺階上，用雕刻刀在仔細雕琢打磨着一根潔白如玉的骨頭，不知道他是從什麼生物上得到的。
他專心致志地做着這件事，非常小心，動作輕緩卻不失靈敏
似乎沒有發現剛剛穿過走廊，一直來到身後，站立了幾秒鐘的副官。
“大人，這是幾分鐘前我們收到的電報。”
副官的聲音明顯帶有幾分低沉和傷感：“西鐵城，我們敗了，陳鈞軍團長下落不明。”
阿瑞斯手中的刻刀停頓了一下，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他放下手中的骨頭，從臺階上站起，仰望着西鐵城的方向。
“他們的損失怎麼樣？”
“暫時不太清楚。”
副官搖了搖頭：“具體數字還在統計。也沒有接到新的命令。您知道輻射干擾得非常厲害，聯絡一直無法保持暢通。”
阿瑞斯沉默片刻，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他從椅背上抓起自己的制服，飛快穿上，同時用不可置疑的語氣說：“命令全軍集結，朝西鐵城方向運動。”
“什麼？”
副官驚訝地看着他。
“必須有人把他們救出來！”
阿瑞斯彎腰繫着軍靴帶子，淡淡地說：“我們是距離最近的部隊。如果等到帝國方面派出援軍，那麼一切都晚了，死的人會更多。”
副官不再爭執。
他嚴肅認真地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不懼危險的長官的確值得尊重。
阿瑞斯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事態發展似乎得比預料中要失控，已經進化成強大王階的陳鈞，居然會生死不明。”
雖然驚訝，但是阿瑞斯毫不在意。
......
雪已經落下，它來的比往年更早，地面積雪只有薄薄的一層。
項少龍默默凝視着從窗外透入的那一抹晶瑩，慢慢釋放出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憂鬱和哀傷。
援軍已經派出。距離西鐵城最近的阿瑞斯軍團，以及奧斯丁的一部分軍隊，已經按照命令出發。
他們將前出數百公里，在那裏設置防線，就地構築工事，搜索、阻敵、並且救回那些已經被打散的戰友。
反攻暫時不可能，至少就目前而言，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沒有足夠的軍隊，項少龍也沒有瘋狂到一個人去面對所有敵人。
他的確非常強大。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神。
想到這裏，項少龍深深地嘆息着：“我不可能同對面對上百萬士兵。但是，每次殺個幾萬，應該不難。”
情報顯示，目前死神聯盟聚集在西鐵城的軍隊，總數量大約還有五十萬，與一個大型廢墟里潛伏的變異生物大致對等。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陪着你。”
林月瑤站在項少龍身後。
“可惜，龍之帝國的軍隊還沒有穩固，其中還有金梟的支持者。不然，我們能幫上忙。”
項少龍轉身，一把就將她抱住，摟得很緊。彷彿那是一件鬆手即失的珍寶。
自從林月瑤把金家趕下臺字後，兩人的關係又再次進了一步。
“讓我自己來！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項少龍說話的語調很輕，似乎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聲音像往常一樣悅耳動聽。
“我支持你做任何事。”
林月瑤基本已經相信項少龍就是他自己，而不是複製人。
“陳鈞，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們到了嗎？”
“他們在會客廳裏等候接見。”
項少龍點了點頭，長長地呼了口氣說：“讓他們進來。”
......
長長的辦公桌，項少龍和來者，都各自坐一邊，用探究的目光，來回打量對方。
他是個白人，體格強壯，四肢粗大。
大約爲五十左右，臉上鬍鬚颳得很乾淨，五官透出西方人的有棱有角。
身上穿着死神聯盟的制式軍裝，兩邊肩膀上的軍銜代表着將軍級別。
項少龍用平淡語氣說：“你們準備全面開戰嗎？”
“那要看你。”
克勞德露出微笑。
“能不能談談你們的創始者，特瑞普？”
項少龍淡淡地問。
看得出來，克勞德並不拒絕自己的問題。
“我知道的不多。他已經和舊時代完全不同。”
“不同？”
項少龍皺眉。
“特瑞普家族還是那些人，但他們卻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人。”
克勞德半側過身說：“他們毀滅世界，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我也不明白。”
“小子，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的實力應該非常強大。你完全可以一拳砸爆他們的腦袋，徹底扭轉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