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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明已經來了這個網吧工作了三個月零二十三天。

    “你是暫時來這做事的吧?”網吧的保潔阿姨的意思很明顯,似戴明如此不很年輕的小夥,怎能領如此低廉的工資度過許多時光呢?

    戴明尷尬的笑着,應和着:“是啊,是啊,暫時做做,我會想做更好的工作的。”

    收銀臺正對大門,大門是玻璃做的,所以能見得外邊的行道樹。

    在深夜內,網吧並無幾多人,戴明亦無所靈感寫小說時,他就會盯着外邊的樹發呆,甚至走到外邊看黑色的天,站那麼一會兒。

    對了,網吧有一臺“老虎機”。是那種投一元硬幣然後會顯示出“10分”機器,然後你就用分壓“蘋果”、“橘子”、“芒果”、“鈴鐺”、“西瓜”、“雙星”、“雙七”和“天門”等目標投注壓獎。壓分完畢後,再按啓動按鈕,之後屏幕就會有紅燈轉動,紅燈若停到你所押注的目標,那麼你就中獎了。

    如你壓“一分”“橘子”,紅燈若跑到了“大橘子”(小橘子是三倍獎勵)上,那麼就是十倍的獎勵分返還了,會返還“10分”。而“10分”就是一元錢,你這時按“退”的按鈕,就會從機子裏退一元錢出來。

    就是這樣的一種“老虎機”。

    戴明在深夜無聊時,一人會玩玩。而這樣的玩玩,使得他一日甚至多日的工資就打了水漂了。

    這樣一月下來,其實他是沒有幾塊錢在口袋裏躺的。

    但他是爲了寫小說纔在此,錢的作用在他的心中也並不是很大,尤其是這樣的“小錢”。

    ……

    又輸了數十元,不能再玩了。戴明打算打開一部電影看看。

    找了不少時間,戴明看了《出租車司機》這部老電影。

    他喜歡主角深夜孤獨開出租車的狀態,他自己也是如此孤獨,所以有共鳴,所以在這電影裏他得到了一些慰藉。

    電影完,夜更深,時已至凌晨四點多。他有些睏意了,看了看門外一動不動的樹,戴明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半倚在椅子上眯睡了起來。

    收銀臺共有三臺電腦。最右邊的一臺電腦是給上網的人們開機用的電腦,中間那臺電腦是給收銀看視頻的電腦,最左邊那臺電腦是監控用的。

    戴明在眯睡時,會把臉朝向監控的電腦,一有人進來或出,只要有異響,戴明都能及時察覺。

    從小以來,戴明只要睡覺,就一定會做夢。而且大多有趣奇詭之極。他也樂於做夢。所以他老是會寫主角做夢的場景。因爲他覺得夢有趣,把有趣的夢分享給讀者,這難道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麼?

    戴明已經二十二歲了。他曾在初二離家出走過,在高一也離家出走過。因爲對於自由的嚮往,對於孤獨的不可掌控的痛苦。

    在高二下學期,他輟學了。因爲老師叫他剪髮,而他堅持的認爲自己剪髮會感覺頭上沒有安全感,所以不剪,所以退學了。

    他了廣東的工廠做事。他的叔叔也在那做事。

    做了一月有餘,他高二時,同他時常一起逃學的同學熊忽然來到了廣東找他。熊已無生活的費用,戴明也沒有。工廠提供食宿,戴明身上的錢並無幾多。

    但熊要生活,怎麼辦?所以戴明辭職了,得了一千餘元的工資,和熊離開了工廠。

    “我們看海,好不好?”戴明想看海。熊也想看。

    他們坐車了惠州。如願以償的看到了海。

    當他們回到江西的時候,又在網吧歡度了幾日,錢無剩多少後,他們各回了各家。

    高三的時候,戴明瞭另一所高中。

    只讀了兩月,戴明因逃學的原因又輟學了。

    這次,戴明被另一個高一時時常一起逃學的同學鄧叫做了保安。鄧也輟學了。

    如此做了半年多的時間,保安經理要戴明剪頭,戴明這次又是倔了,不剪,辭職。

    宅在家看小說,聽父母的嘮叨與埋怨。偶爾鄧會與他一起上網。如此晃盪到了大學開學的日子。鄧要讀大專,邀戴明一起讀。戴明不知未來路做什麼,他也想體驗一下大學的感覺,所以向父母提了想讀大專的要求。

    父母一向有求必應,雖戴明屢讓他們失望。其實他家並不富裕,但戴明心裏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感覺,他是個自私的人。

    如他常說的、心底想的:活着,只是一種感覺。螞蟻之痛,難道就不是痛麼?我的父母雖生活中有苦,哪沒有樂麼?誰都是一樣的,在慾望裏沉淪,在苦樂裏來來往往——都只不過一場短暫的感覺罷了。

    這是他自私的思想的理由。也是他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他的原因。他妄認爲自己已看透了一切。

    他把發留到了能扎辮的程度,且紮起來了,走在街上,別人看他,他毫不在意。

    讀大專的學校就在離家騎車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的地方。但學校規定第一年必須住宿,戴明也想住宿,所以戴明住在了學校。

    舍友有三,其一是喊他一起來讀這學校的鄧。還有另兩人來自鄰縣。

    戴明與鄧又是如他們在高一時那般,時常逃課網吧,或到處騎車亂晃盪。他就是不想坐在教室裏,他感覺他的心在坐牢。在逃課的路上,他總能感覺到一絲自由。雖然不長久。

    來這裏讀大專的時候,戴明就打算只讀一年的。和他一起來的鄧只讀了一個學期就輟學了。剩下的一個學期,戴明偶爾圖書館,看些哲學和物理的著作,或一個人騎自行車到處看風景。

    從很早以前開始,大約是初二的時候,他就對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獨特認識和理解。他想找到自己活着的理由。他一直很悲觀,甚至是絕望。他屢次都想在流浪的途中死。

    在這學校快讀完一年的時候,鄧從烏魯木齊回來了,問戴明,“要不要一起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是一個很遠的地方,戴明想很遠的地方,試圖緩解一下快要窒息的絕望。

    在走的時候,他母親哭了,要他不要走。戴明還是走了。坐飛機的。他問父母要了兩千元,一千元花在了坐飛機上。

    至了烏魯木齊後,鄧並未給戴明找到工作。鄧的父母在此工作了十數載,他們也沒地方給戴明住和提供工作,戴明無法,找了一個包住的網吧的工作,做網管。

    工資低廉,不包喫,不過戴明無錢喫飯可以向老闆支取喫飯的錢。

    來時,戴明從學校的圖書館租了數本哲學物理類的書,戴明裝在揹包裏帶來了。夜裏,戴明會在宿舍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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