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繼續攤在沙發上，看到初年的興致未減，不用猜就知道這孩子腦子裏想的是什麼，除了林鐸也就沒誰了。
封女士自己也挑了挑，最終還是揉了揉腦袋，她就不適合挑選這個。婚禮的大部分都是池蘊和在操辦，有些小地方她偶爾也會提些意見，像這種請柬之類的小細節便是她的事情了，雖然最後也會和池蘊和商量。
最後，封女士還是拿着初念挑出來的三個拍了照，讓池家人也選了選。
楚洛回到房間，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封女士舉辦婚禮的日期在期末考試兩天之後，看到日曆上面“宜嫁娶”三個字，莫名的聲音在楚洛的脣間滾了一圈。她打開楚硯的聊天界面，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
[楚洛：一月二十三號咱媽結婚，你要來嗎？]
這一次的楚硯並沒有立刻回覆她的消息，楚洛有些不適應，就當楚硯那個重度手機依賴症患者去做一些事情。將手機放在一旁，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等到第二天楚硯依舊沒有給她消息的時候，楚洛慌了。
清晨六點半，楚洛躺在牀上拿着手機看微信消息，楚硯依舊沒有給她回覆任何一條消息，她眉頭皺着，眼睛裏出現了驚慌，沒有顧及時間，直接給楚硯打了一個電話，卻發現手機關機，根本就打不過去。
楚洛從牀上站了起來，急忙撥通了老爸的電話——若是楚硯出了事兒，老爹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楚楠的電話很快被撥通。
“爸，我哥沒事兒吧。”
楚楠似乎被這種急切的語氣嚇了一跳，兩個呼吸之後，平穩的聲線說了五個字：“他在實驗室。”
楚洛一瞬間捏緊了手機，咬緊了牙，眼尾帶着紅，聲線有些顫：“實驗室？”
楚楠似乎有些無奈：“是。”
“你爲什麼不阻止，實驗室是他該去的地方嗎？”楚洛壓着聲音低吼，在房間裏踱步，有些暴走。
“楚洛，”他的聲音突然很嚴肅，“這是他選擇的路，你沒資格說。”
楚洛突然僵在了那裏，沒資格說？
哽在喉嚨裏的話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讓楚硯不要進實驗室，唯獨她不可以！
若是她九年前沒有被宙斯所救，若是她九年前沒有和封女士搬離京城回到涼城，若是她沒有在中途加入神諭，或許現在在實驗室的就是她了！
而現在，進實驗室被研究的卻是楚硯！
電話什麼時候被掛斷的都不知道，楚洛突然蹲了下來，沒有壓抑住那聲抽噎，扶着牀邊，猛烈的咳嗽，一股子血腥味兒竄進了喉間。
指腹抹去了眼角沁出的淚，她好像察覺到了一瞬間心如死灰的感覺——聽楚楠的語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楚洛從牀頭櫃裏拿出從裴政手裏拿到的試劑，撕開一個無菌包裝的針筒，將試劑注射進自己的胳膊裏。此時的楚洛的嗅覺已經開啓到最大，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拿起試劑瓶子聞了聞。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手指不小心用力過度，玻璃瓶子碎了一地。
尖銳的碎片從楚洛的手裏脫落，不小心帶出了道道紅痕。
楚洛的眼前一片發黑，壓制着喉嚨裏的嘶吼，大滴大滴的淚涌了出來，卻失去了聲音。
她原本生活的平靜，原來耗費的不只只是楚楠一個人的心血。
***
期末考試前的校園要比平時安靜，大多數的學生利用了課間去詢問問題，他們在力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去進行最後的衝刺。所有人都想過一個好年。
而這幾天的楚洛安靜的像一個木偶人，比起以往高冷的樣子，添了幾分死氣。但大家都在關心幾天之後的期末考試，除了初念和紀良辰，也只有老宋關心她的心理狀態了。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兒，都沒個笑臉？”
老宋把她交代給她的事情說了一下，順便叫她出來聊天。
楚洛靠在瓷磚上，像扯起嘴角，卻發現怎麼也扯不起來。
自從那天知道楚硯去了實驗室之後，她就喪的不行，沒了每天和秦洲聊天的興致，也不去陪着初念在書房複習，每天除了看看書，便蒙着被子睡覺。雖然說是睡覺，但也偶爾會一直睜眼到天明。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異樣，暴躁的能量就像是噴涌的岩漿，它的上面有一層結界，讓它不至於危害身體。
“你得知道你這次考試很重要，關係到下半學期的質量。”老宋看到楚洛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苦口婆心的糾正她的態度。
楚洛也懶得糾正老宋的認知，乾乾脆脆的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老宋見她這個態度，便也不再說什麼，揮揮手讓她回教室去了。
楚洛回到座位上，喫着初念給的零食，甜味的泡芙也沒有刺激到她的味蕾。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充滿着一個字——喪！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期末考試前一天，紀良辰將考場考號貼在了班級的前面，然後回到座位上，拍了拍楚洛的肩膀，問了一句：“楚洛，我怎麼沒有在那張紙上看到你的名字，你要不去問問老宋？”
楚洛聞言擡了擡眸，側轉過身，神色平靜：“不用問了，我不在這兒考試。”
初念：？
紀良辰：？？
什麼叫不在這兒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