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這些都不重要。”
目光溫柔，有些不忍，手掌的溫度很暖，卻依舊暖不到楚洛的心裏。
楚洛一把揮開他的手，擡着頭，看着這個交給自己生存技能的人，一字一字的開口說道，“不，這很重要。”
她的人生是不是一場謊言，這很重要。
第壹局的人和毒販勾結已經在她的心裏紮了一個洞，若，連最後的一絲生機都是假的，那她還不如去死。
宙斯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站在楚洛不遠處，看着她臉上的痛苦和難過，“你現在活着，僅此而已。”
“嗤，”楚洛鬆開了門把手，穩穩當當的站着，“活着當實驗品嗎？”
語氣又冷又硬，絲毫沒有緩和，甚至還隱藏了殺意。
她的情緒本來就在失控的邊緣，若是沒有聽到這些話還好，如今聽到了，她覺得自己壓抑住的暴躁根本就抑制不住。
“楚洛，你聽清楚，若是當時我不救你，你根本就活不下來。”宙斯的目光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平時的溫和，他豈能感覺不到楚洛對他冒出的殺機。
楚洛覺得，若不是自己貪戀這一絲的溫暖，也就不會落在這般境地。
人總歸是向利益靠齊，沒有了利益，人們便沒有了牽扯。
“你知道他們原本是讓我做什麼嗎？”楚洛嘴角向上揚起，卻依舊佈滿了苦澀：“他們原本就是打算將我送到實驗室，當試驗品，那您現在的動作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宙斯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的確，沒什麼不同。
……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那把蝴蝶刀捅進了宙斯的心臟。
再後來，她便昏死在了那裏。
再睜眼，便是出現在了京城。
楚洛知道，中間的動作潛意識根本就不願讓她想起，但恢復的這些記憶已經可以回答鐘行的問題。
“想起來了？”
鐘行打開了窗戶，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而他的目的地也快要到了。
楚洛在那懨懨的，沒有說話，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她不信，宙斯對她做的事情，鐘行會不知道，她也不行，鐘行沒有拿她去研究什麼。
而她就像一個傻子，任人宰割。
楚洛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子。
神諭從來就是德利研究院背後的組織，楚文軒是他們捕獵的楚家人，她也從來就是他們的獵物，那麼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大手筆，真的是大手筆！
換了一種坐姿，渾身的戒備在她和鐘行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你要帶我去哪？”
剛纔沒必要問清楚的問題，現在必須問清楚。
今天的鐘行從一開始把她當成兄弟，而是將她當成了獵物，那種獵人的目光，從一開始，就顯示了出來。
鐘行能感覺到她呼吸的不穩，也能察覺到她強忍的不崩潰，眼神中有些詭異的光，“五分鐘，南陽路。”
人煙稀少，絕對不是因爲車輛少，而是他們越走越偏。
***
南陽路，楚楠看着將他圍成一圈的人，面露嘲諷，這裏面當真有熟人。
“你們接到的命令是將我殺了嗎？”
“對，只有您死了，我們的研究纔會更進一步。”
因爲楚楠的存在，無論是第壹局的實驗室還是神諭的實驗室，關於人體基因和人體異能的研究都變得困難無比。只有殺了楚楠，將楚家的元氣大傷，他們纔沒有辦法去阻止這些。
楚楠笑而不語，心裏卻直接全盤否定了他們的說法：若是他死了，楚硯將不再受束縛，將這天捅破都正常！
雙方的人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動手。
楚楠絲毫不見頹勢，讓他們都覺得自己的情報出現了失誤，或許楚楠根本就不像他們得到的消息說的那樣弱。
這樣想着，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三分，試探性的行爲立刻變得實質。
楚楠覺得自己愈發的難過，這麼多人的圍攻，有第壹局的人，有從別的地方借調的人，數十人之多，有異能的就有四人。
他們還真看得起他！
目光愈發的凌厲，他的背後就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一樣，每一次的偷襲都會被他躲過去。
時間過得飛快，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空氣中的血腥味和下雨的泥土味混在一起。
這裏，愈發的變得不詳。
***
或許是楚洛和鐘行之間的氣氛越發的不好，也或許是路況變得更加的流通，司機開車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一直在超速的邊緣。
楚洛看到了一旁的路標，“南陽路”三個字在那寫着，南北的走向。
空氣的血腥味道刺激了她的神經，熟悉的感覺讓她愈發的心慌。
這條路荒蕪人煙……
楚洛的心中咯噔一下，偏頭看着鐘行，眼神中明顯的透露出“你要殺我”的疑問。
鐘行卻坐在那裏，沒有動手的跡象。
“我沒想殺你。”
“往前看。”
車速慢慢的降下來，車停靠在了路邊。
雨滴噼裏啪啦的垂在車窗上。
楚洛看着前面的車窗，幾個人混打在一起，但楚洛瞬間就看到了那一道身影。
是她爸爸。
瞳孔受到刺激一瞬間的睜大，然後推開車門，立刻跑了過去。
她感覺到空氣裏能量的波動，甚至是感覺到了獨屬於楚家鮮血的味道。
車內。
司機詢問鐘行：“就讓她這麼下車？”
“攔不住她，與其報廢一輛車，倒不如直接放她下去。”鐘行對楚洛的能力心裏有數，就算是改裝過的車，在楚洛身上的異能下，也沒有抵擋的可能性。
“那，您是真的沒有想殺她嗎？”
“當然。”鐘行的聲音一如既往，沒有勉強，沒有怒氣。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楚洛，他沒有，宙斯也沒有，他們從來都是想對她進行控制，宙斯的柔情路線已經失敗，不知道，他這條路是不是會成功呢？
將人完全的摧毀，讓她的內心防線變得脆弱不堪，殺人不見血，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