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丞等在外頭,見白晚舟頂着一頭溼噠噠的如瀑烏髮走了出來,瓷白的小臉在熱氣烘托下愈發顯得秀淨,腮幫額角都有淡藍色的筋脈顯出來,領口一粒玉扣未及扣上,半掩半開能看到白如凝脂的脖子和細細的鎖骨,不知什麼就在心頭撓了一下。

    白晚舟銜了一根絲帶在口中,雙臂舉在腦後籠頭髮,問道,“太后宣我什麼事?”

    因怕絲帶掉,嘴脣抿着,吐字便有些含糊,平添幾分俏皮。

    見南宮丞半晌沒說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你話呢!”

    南宮丞回過神,抽了抽嘴角,“你最好祈禱太后無事,否則一定有人拿你白日說的話做文章。”

    “太后出事了?”白晚舟嚇得吐掉了絲帶,兩顆黑漆漆的眼睛瞪得溜圓。

    南宮丞彎腰將絲帶撿起,“太后失明瞭。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現在希望全在你身上。”

    白晚舟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她只知道太后常年喝粥肯定加重了病情,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巧!

    這要是治不回來,肯定會有人說是她詛咒的。

    “我、我也……”

    南宮丞打斷她,“你白日裏說得振振有詞頭頭是道,現在別跟我說你治不好。”

    治也得有藥啊!藥箱沒更新,讓她空手治嗎?

    容不得她辯解,南宮丞拉住她就往外走,到了門口,只見兩匹馬,並沒有轎子。

    看白晚舟遲遲沒有動作,南宮丞嗔道,“你不會騎馬?”

    白晚舟搖搖頭,老實交代,“不會。”

    南宮丞也是無語,太后病情危急,坐轎子太耽誤時間,他想着白晚舟一介匪女,不可能不會騎術,就讓阿朗備了兩匹馬,誰知道這個女人外強中乾,連馬都不會騎。

    想了想,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一把拎住她扔到了馬背上。

    白晚舟嚇得剛想叫,南宮丞也跳了上來,雙臂從她兩側環過,拽住繮繩,雙腿夾緊,便策馬狂奔起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白晚舟嚇得小臉都扭曲了,出於求生本能,下意識的就往南宮丞懷裏靠。

    少女的體香,沐浴油的玫瑰香交融在一起,竄進南宮丞的鼻腔,南宮丞只覺得胸口一陣燥熱,突然希望路程能長一些……

    “嘔!”下了馬的白晚舟,頭髮都顛散了,先吐了一灘飯,又咳了兩口血,半晌才緩過來,連罵南宮丞的力氣都沒了。

    南宮丞看她這副狼狽模樣,多少有些過意不去,解下系玉佩的紅繩,“披頭散髮不成體統,紮起來再進去。”

    白晚舟接過紅繩,怒罵,“冷血!”

    如意殿內,太后臥在牀頭,身旁只有周嬤嬤伺候。

    先前帝后妃子們搶着來侍疾,都被她趕走了,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副落魄模樣,哪怕是兒子媳婦們。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太后整個人彷彿老了十歲,空洞無神的眼窩凹陷下去,滿面都煩躁不安。

    她的人生走過六十多年,經歷了少年喪父,青年喪夫,又和滿朝文武大臣鬥智鬥勇二十載,好不容易把兒子的江山坐穩,哪裏甘心從此做個睜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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