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他真心求娶這個他心愛的女人。

    所以,求婚必須成功。

    人一旦有希冀和羈絆,做事便會束手束腳。

    眼前這人是白晚舟的至親長輩。

    他竟有些緊張。

    他深吸三口氣,把臉頰紅熱褪去了,才緩步走到國君面前,單膝跪下,很有禮貌的拱起雙手,和平時向晉文帝行禮一般,“國君。”

    國君瞥他一眼,“何事。”

    他不喜晉文帝,但很喜歡晉文帝這個後生。

    “小王與兗國公主已有婚約,因從前並不知國君與公主乃是祖孫,婚姻大事竟未與國君商議,實在唐突,是以小王此番想鄭重再向國君求娶公主,以示小王誠心。”

    這套話是晉文帝教他的,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要說得國君不能拒絕,又要讓捋順他一頭狂毛。

    國君早見識過這小兩口郎才女貌的登對,心裏是滿意的,南宮丞這套話又哄得他很受用。

    但他也有自己的算盤——嫁女的孃家人總得拿出些譜兒來,否則孫女兒將來叫人輕看。

    他高傲的頭顱微微昂起,“這是大事,容寡人思量思量。”

    南宮丞聽了便有些急,這事還有什麼好思量的。

    晉文帝卻是有經驗的,當即攔住預備開口的南宮丞,唱起了紅臉,“你這小子,當真不識趣!國君纔剛剛認回這麼溫婉貞賢的孫女兒,怎會捨得立刻嫁人?”

    國君難得朝晉文帝投來一個肯定的目光,“這話說得還算中聽。”

    晉文帝的話術如高手的武功,一招使出還有一招,連綿不絕,坑中有坑,這廂國君剛誇他,那廂他便舔着臉道,“不過兩小兒都到了婚嫁的年紀,早些把婚事定下來是可以的。”

    一方助攻道,“是啊,說句不該說的,國君已是古來稀的年齡,該抱重孫兒啦!便是本宮父親瑞親王,比國君還小兩歲呢,已經有了兩個重孫。”

    國君本不欲理會晉文帝的,一聽到重孫兒三個字,眸底頓時揚起兩道不服氣的光,“南宮平那老小子竟都有兩個重孫了?”

    一方攤手,“本宮那兩個孫兒,辦滿月酒的時候還給您下過喜帖,您怎麼忘了?”

    國君倒吸一口氣,那時候他每日沉浸在無兒無後的痛苦之中,哪有心情喝鄰國喜酒!竟把這事忘了!

    好傢伙,南宮平都有兩個重孫,“那南宮天呢?”

    南宮天是先帝宣武皇帝的名諱,在場也就只有國君的地位和輩分能這麼指名道姓的喊他了。

    晉文帝如實回答,“朕生了十個兒子,目前唯有老大生了三個孩兒,先父皇不才,也有三個重孫——不過,老五媳婦如今也懷了呢。”

    晉文帝把字音重重咬在“目前”兩個字上,用意很明顯。

    國君頓時被激起勝負欲,這還得了!

    一輩子打仗沒輸給誰過,重孫這件事竟輸在了起跑線!

    如今有兩個現成的外孫在這裏,他飄了。

    他要趕緊的追上來。

    “婚事,倒是可以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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