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本來是嚎哭着進來的,一眼看到牀上的晉文帝兩鬢都添了白髮,人也瘦了一大圈,鼻子裏插着管子,手上掛着針,倒是愣住了,半晌才撲到牀前哭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皇后攔道,“南妃休得莽撞,皇上生了一場大病,並非不疼老四,這些日子皇上也很傷心。”
南妃眼淚斷線珍珠般拋下來,“老天爺啊,您這是怎麼了,想要我的命嗎?我剛剛沒了一個兒子,您可千萬別再讓皇上出任何事啊!有什麼不幸厄運,衝我來吧!我再也經不起生離死別了!”
晉文帝本來嗔怪她不顧身份亂哭亂喊,聽她這麼說,怪罪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了,只長嘆一口氣,“你傷心,朕都知道。”
南妃哭得更傷心了。
皇后勸道,“南妃,皇上大病未愈,你不要惹他跟着傷心,就是你自己,也不能總是這麼悲慟,你還有老六和三公主要照拂,身子搞垮了,以後他們依靠誰呢?”
這是很正常的安慰的話,落到南妃耳朵裏,卻覺得皇后在諷刺她,而且她今日拼死都要進來見晉文帝一面,爲的是討伐白晚舟!
三公主回去跟她說了,是白晚舟懈怠,纔會導致端王暴斃。
她擡起頭,找到站在角落的白晚舟,冷冷道,“皇上還讓她在這裏?”
太后送的藥很好,抹上第二天紅腫就都消了,晉文帝和皇后並不知道白晚舟被三公主打了一巴掌的事,聽南妃這麼說,晉文帝愣了愣,“怎麼了?”
皇后氣個半死,“南妃,你不要血口噴人!”
晉文帝也氣得不行,“華兒年輕糊塗,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你也這麼糊塗的嗎!”
南妃聽帝后連口罵她,更是憤然,“你們都叫這個賊女迷惑住了!”
皇后平時軟弱,沾到子女卻是護犢,“南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晚舟可是小宛的兗國公主!你再一口一個賊女的,傳到小宛去,小宛國君那個性子,必不會善罷甘休!”
“臣妾兒子都死了,還不能說她了嗎!她就是蛇蠍心腸,狠毒又陰損!皇上,您要替珉兒做主啊!”
晉文帝方纔對她升起的那點悲憫之心被她這麼一鬧,頓時消失殆盡,“朕累了,你回去歇着吧,莫要再胡思亂想,更莫要把這些荒唐話說給任何人聽,否則,朕對你不客氣!”
“皇上,臣妾一腔熱血對您,您不能這麼郎心如鐵啊!臣妾沒了兒子,向您說出實情,您倒要對臣妾不客氣,您要了臣妾的命算了!既然不能替珉兒討回公道,臣妾就隨着珉兒去吧!”說着,她竟拱着頭朝牀頭玉柱撞去。
晉文帝着急,也顧不上手上針管,伸手將她撈住,針管扯着筋脈,頓時血流如注。
皇后大驚,“皇上!”
白晚舟也上前來拉,一時間亂作一團。
南妃還待鬧,看到晉文帝手背血流不斷,也怕了,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