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求你別逼我出手 >第十七章 青竹峯
    此言一出,其餘六峯執事表情皆是起了變化,各不相同。

    只有天海宗主仍舊淡然坐定蒲團之上,一臉慈藹:“你真是這麼想的?”

    “雲旗,你瞎說什麼呢?”一旁的淨玉道人倒是先急了,“能跟着宗主修道,是多少人這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你怎麼還不願意了?”

    “前輩,這不是你在山下說的話嗎,‘修道,講求的是心神內斂,虛名皆是浮雲’。我不過是個尋常柴戶人家的孩子,若是真的在天海峯跟着宗主修道,心裏保不齊真的就浮躁起來。與其這樣,我寧願在一清淨地方磨幾年心性。”

    雲旗一抱拳,朗聲道:“還望宗主成全!”

    淨玉道人聽了雲旗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總不能說天磨臺上說的話是我隨便忽悠你的吧?

    雲旗當然知道淨玉道人是忽悠他的。

    現在指望天海宗的人把自己當空氣肯定是不可能,但只要自己尋個僻靜地方銷聲匿跡幾年,很快就不會有人再記得自己,所謂的“推天磨”也就只是宗門茶餘飯後的幾句閒談。

    前朝封狼居胥萬戶侯,如今又有幾人記得?時間自會抹平一切。

    等過幾年,自己想辦法把身上的毛病治好,再找個由頭下山回家,悠哉悠哉,豈不快活?

    “好,那就聽你的。”天海宗主微笑點頭。

    “宗主!”淨玉道人還想爭取,卻被宗主擡手攔下。

    “修道即是修心,他既然不願,刻意爲之,又是何必?”

    淨玉道人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點頭:“依宗主所言。”

    “其餘六峯執事都在這裏了,你願意去哪,只管跟去便是。要論僻靜,小角峯,立仞峯,火葉峯都少有人打擾,無量峯、劍峯、天冶峯弟子多,則要熱鬧些。”

    雲旗轉過臉來,視線從其餘六峯執事身上掃過,稍作猶豫,還是開口問道:“弟子初來乍到,不知宗門這各個峯頭,到底有何差別,還請宗主賜教。”

    他倒不是真的在意這個峯那個峯到底有什麼差別,只是想多做了解,省的重蹈前幾次覆轍。

    “無量峯主攻炁相修,劍峯鑽研武修,天冶峯匯聚宗門神兵,這三個自然是修道弟子想前往的去處。”天海宗主有條不紊開口,“小角峯打理宗門各項事務,火葉峯主攻靈相修,立仞峯兼管體相修和宗門對外事務,這幾個自然稍微清淨些。”

    雲旗略作思量,忽然想起一事,於是開口問道:“據弟子瞭解,天海宗除去主峯天海峯,應該還有七峯嗎,但在場執事,卻只有六位前輩,這又是爲何?”

    誰知道此言一出,在場除罷天海宗主之外所有人,臉色均是一變。

    “天海宗,只有這六峯。”

    無量峯執事惠豐面色如鐵,沉聲開口。

    雲旗擡手指了指伐折羅像,所有人扭頭看去,只見那雕像之後,正正好好掛着一張天海宗門圖。

    圖上清清楚楚,總共八座山峯。

    “……”

    “那座青竹峯,又是做什麼的?”雲旗似乎窺見其中隱情,不動聲色逼問道。

    “你要不願意來,只管走便是,問那麼多幹什麼?”劍峯執事一瞪眼,竟是隱隱有了怒氣。

    黃瓜靠着主人小腿,喉中隱隱有嘶吼之聲,這土狗除了怕雲旗和百里牧歌,還真從來沒慫過誰。

    “焱熙。”天海宗主微微擡手,制止了劍峯執事。

    接着他看向雲旗,平和開口:“青竹峯自然是天海宗的一門,峯上連同執事只有兩人,位置離其餘七峯也遠,除了必要集會很少與其他各峯交流。不過如此說來,倒是也符合你的要求的。”

    人少,路遠,事不多。

    還有這種好事?

    雲旗按捺心中狂喜,抱拳道:“弟子願意前往青竹峯修道,磨礪心境,穩固心神,還請門主准許!”

    “不行!”淨玉道人厲聲喝止,“你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去青竹峯!”

    “爲什麼?”雲旗是真有點好奇了。

    “不爲什麼,不讓你去你就不能去。”

    “淨玉。”天海宗主再次開口。

    淨玉道人張了張嘴,最後也只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可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青竹峯弟子。”

    此言一出,衆執事臉色更加難看。

    天海宗主卻好似視而不見,自顧自說道:“等會兒領了衣裳,沐浴更衣,即日便前往青竹峯去吧,剩下的我自會安排人通知。”

    “弟子明白。”雲旗喜出望外,強忍心中快意,繃起臉來回道。

    “雲旗,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

    “還請宗主指點。”

    “你雖然天資過人,但入了宗門,就與普通弟子無異。修道之途,走得快不重要,走得遠才重要,不要急功近利,也無需妄自菲薄,平常心最重要。”

    “謹遵宗主教導。”雲旗抱拳行禮,心裏卻盤算的完全是兩碼事。

    走得遠不重要,走得快才重要。

    三年之內離開天海宗,這是雲旗給自己的規劃。

    “既然如此,那就讓門內弟子帶着你去沐浴更衣吧。”

    “宗主……”惠豐似乎還有些話要說,卻再次被宗主制止了。

    “弟子領命!”

    雲旗也不含糊,一抱拳,轉身就走,省的夜長夢多。

    待雲旗走出大殿,殿門重新關上,其餘執事終於有機會開口,一個個都湊到宗主身前,神情激動。

    “宗主,你怎麼能讓這麼好的苗子去青竹峯?”惠豐最先開口,他本以爲雲旗不來天海峯,那自然是無量峯接手,心裏本有些期待。

    “好苗子到哪都是好苗子。”宗主微笑。

    “可好苗也要好土,也要施肥澆水,想要成材少不了修枝剪葉。”火葉峯執事沉聲道。

    “師父,都已經到了這會兒了,你難道還要偏袒他嗎?”

    劍峯執事帶着怨氣的一句話,讓大殿再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卻並未開口。

    “何爲偏袒?”宗主輕輕搖了搖頭,“嘉年沒錯,錯的是我。”

    “他沒錯?若不是他,我天海宗能是現在這個樣子,能處處受那鳥毛蓬萊島的氣?”劍峯執事怒目握拳,“而且他現在教的了誰?他怕不是連我門下背劍的小童都不如!”

    大殿再次沉靜了下來,劍峯執事嘴巴張了張,也意識到自己言重了。

    宗主視線掃過面前六峯執事,終於露出些許悵惘。

    “他怎麼說,也是你們師弟啊。那年雲擂,背了朱英谷七十二劍,斷了蓬萊島一截繩的,難道不也是他嗎。”

    衆執事聞言,都避開了宗主視線,不再言語。

    “而且結果究竟如何,誰有知道呢?”

    惠豐聞言,猛地擡起頭。

    他看到師父的眼睛裏,少見地露出狡黠的光,活像只老謀深算的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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