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煙已經沒有力氣指責寧母,或者說這些話說太多了,沒意思了。

    “拿了多少錢?”

    “就……沒多少。”

    “到底多少。”

    “十……十萬。”

    “確定?爲了十萬人家把你要打死?”

    “啊?不能吧?他也沒跟我要錢啊,我以爲他不要了啊。這孫子要是早說,我……”

    “早說你給嗎?你有錢給嗎?錢是不是又賭輸了?”

    “……沒,”

    寧母這心虛的樣子,一看就是沒有了。

    而這十萬,寧煙也不能一下子拿出來。

    她雖然業績好,賺的多,但是其實基本上存不下錢來。

    每次這個女人,總能弄出一大把的債務,這就是寧煙每次都想她死了多好。

    如果不是她,寧煙的人生可能完全是兩個樣子。

    “你手裏還有多少錢?”

    “沒了,真沒了。我一高興,全部都……”

    寧煙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緒。

    她走出房間去,寧母也不敢叫她,撇了撇嘴角。

    沒多久,寧煙回來,說:“我只有五萬。先拿去還了人家。其他的我以後想辦法。”

    “你就這些錢嗎?不可能吧?”

    “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多錢?是誰一天到晚跟我要錢,上個月,是誰又欠了一大筆錢?”

    寧母剛想要怒着反駁,卻牽扯到傷口,疼的嘶嘶叫。

    寧煙不想看她的樣子,“我去給你辦住院。你最好老實點,自己激動死了我不會傷心的。”

    “你才死了呢。你就是盼着我死是不是?”

    寧煙不理會她的聲音,走出去,辦了住院之後,又去買了點喫的回去。

    轉到了病房內,寧煙給母親帶了清淡的小米粥。

    “喫飯!”

    語氣特別不好,甩着臉色。

    在醫院其他人眼中看着,又是一個不孝兒女。

    而躺在牀上的寧母,也沒有反抗或者反對的,乖乖的坐起來喝粥。

    旁邊的人掃了又掃,眼神異樣,寧煙都沒放在眼裏。

    她這期間一直在看手機,跟店長說明情況,那邊關心了幾句,還沒忘了哪位紀先生,跟店長說明了紀先生可能會過去的事情。

    “我想喝水。”

    寧煙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

    “我想喝礦泉水。”

    “沒有。”

    寧母哼了聲,還感覺疼痛,繼續哼哼,哎呀的,看着有些可憐。

    “姑娘,你怎麼這樣?你媽媽都住院了,你這孩子怎麼這個態度啊?”

    “是啊,姑娘,年紀輕輕的,長的倒是漂亮,就是太不孝順了。”

    寧煙沒理會,而寧母還笑笑說:“沒有的,我女兒只是累了。”

    “這位大姐,你可別太軟了。這樣的女兒,你還幫着她說話啊?我們這裏的人都看到了,你女兒態度太差了。”

    “大姐你別怕,女兒要是不孝,可以報警,讓警察教育她。”

    “沒有,真沒有。”

    寧煙眼神冷冷的掃過那些說話的人,冷笑了聲,起身走出了病房。

    吃了布洛芬也沒有什麼用,這會兒頭疼的很,感覺血管一漲一漲的,要爆炸的感覺。

    她在住院部樓下,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那位張先生的錢,寧煙是要給的,即便一點不想接觸,但是還是得給。

    錢給寧母手中,估計也留不住,她還是得盯着她給。

    至於剩下的錢,她還不知道怎麼辦。

    提前跟店長支一下,但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寧煙都沒臉再提這樣的話。

    可是不跟店長提前預支,就得借錢。

    她跟梁禎也借過,也知道梁禎肯定會給,但是寧煙的自尊心在一次次被寧母的傷害中,傷痕累累。

    她彎着腰,雙手抱住頭,想哭,卻哭不出來。

    許久之後,寧煙纔給梁禎打了電話。

    梁禎似乎還沒睡醒,寧煙的聲音,艱難的說出來,“禎禎,我想跟你借五萬塊錢可以嗎?”

    “啊?哦,可以啊。我給你轉。”

    下一秒,微信到賬,十萬。

    不是五萬,寧菸嘴角扯了扯,笑不出來。

    梁禎發來語音:先花着,不着急還。有困難跟我說。姐妹可是個富二代呢。

    “謝謝禎禎。”

    “客氣了。我繼續睡了啊。”

    寧煙沒有再打擾,轉身回了病房。

    她坐在窗邊,直接命令寧母。

    “我跟朋友借了錢,你怎麼拿到的錢,聯繫他,現在就打電話。”

    寧母似乎不情願,但是在寧煙的眼神中,還是打了電話。

    “喂……姐,是我……錢我又了,正好還給您。我知道教訓了,一定不敢了。您跟那位先生說一聲,別記仇了。”

    “好好,一定。我馬上把錢轉過去。”

    掛了電話,那邊發來卡號。

    寧煙對着卡號把錢轉過去了。

    之後,就看着她說:“我今天請假了。明天就得回去上班賺錢。你也不是多嚴重,自己能活動,小宗放學會過來的。我就不留在這裏了。”

    “這就走啊?我一個人在醫院,誰照顧我啊?你這個臭丫頭,真不孝啊……”

    寧母假哭裝可憐的樣子,又讓病房內的人明顯帶着譴責的樣子。

    “小姑娘,錢是賺不完的。子欲養而親不待,你媽都這樣了,你還不照顧嗎?太過分了。”

    寧煙也沒回嘴,對於這種不知情的人,即便多管閒事,她也不會說什麼。

    “剛纔錢已經給了別人,沒人了,也不能給你請護工。”

    “你一點錢都沒有嗎?我不信的,你不是有個有錢的男人嘛?你沒錢,他有錢。”

    寧煙眸子忽然一凜,“誰告訴你的?”

    “……姓張的,他說看到你從豪車上下來。”

    寧煙不確定張先生如何得知,而最近她從豪車上下來,是上次邵敬東順路送她上班。

    寧煙冷厲看向母親,“我沒有。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找男人?還是有錢的男人?你以爲有錢人都是冤大頭?有你這樣的媽,我這輩子都沒希望了。你死了這份心。如果將來我沒錢了,一點都賺不到了,那我們母女就流落街頭,做乞丐。別的,你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寧煙撂下話之後,就拎起了包,徹底離開了病房。

    而寧母聽完寧煙的話之後,終於忍不住的罵罵咧咧,再也不裝可憐了,說出的髒話,那麼難聽那麼粗俗。

    病房內的人聽着,不禁皺了皺眉頭。

    好像她們是看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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