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蛇棺意識引動蛇棺生機,才孕育的。
這個蛇胎,能靠墨修的精氣滋養,延續生機,也算墨修的孩子。
可也不算……
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懷的是個什麼,只感覺很厲害。
當初在風城,青折要殺我的時候,腹中蛇胎也化成一道黑影出來。
瞬間就遮天蔽日,青折明顯知道些什麼,卻沒有再說。
現在連地母這樣的存在,都對蛇胎感興趣,越發讓我感覺不安。
不過就目前的處境,或許不用我想太多了。
我扭頭看向墨修:“你有辦法出去嗎?”
這話剛問出來,我就感覺頭痛了一下,就好像腦袋裏有什麼重重的錘了我一下。
不過我以爲是自己受傷太重了,沒有多想。
這裏不像湯谷,我們直衝而上,破了界限就出去了。
地母體內,我們要衝出去,還得再經過它那一身能吸食的血肉。
墨修朝我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可是地母,滋養萬物,孕藏萬物。”
那……
我身上都是傷口,和墨修比也好不到哪去。
雖然我沒有刻意護着臉,但或許是掉落的時候,頭髮遮掩着,臉上倒也還算好。
既然出不去,我倒也安心的躺着。
頭頂是粉粉的天空,身下的柔嫩的青草。
不知道是草軟,還是我身體已經痛得發麻了,我這樣躺着居然沒有感覺到扎人。
又沒在蟲子,所以我躺得很安心。
朝墨修沉聲道:“我讓何壽等我們到明天天黑,然後直接回問天宗避世。”
墨修輕嗯了一聲,乾脆側身看着我:“我們在地母體內,那些信仰之力可能進不來,或許也是一個解決辦法。”
他一說,還真是。
雖然是逃避,可能真的行。
“可龍夫人總有一天會驅動地母。”我猛的想到一個可能,復又沉嘆了口氣道:“到時外面天翻地覆,我們倒是很安全。”
墨修臉上閃過苦意,復又躺回草地,闔着眼道:“可我們出不去。”
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在他話語裏聽到一絲絲慶幸。
想着這樣愜意的躺着,有點太喪了,又就爬起來。
那如同觸手的風,一直跟着我,好像跟我腹中的蛇胎嘻戲。
反正打是打不過,我乾脆任由地母和蛇胎玩,本想圍着這個湖轉上一圈,找下有沒有辦法出去的。
可哪能走了一圈啊,好像這個湖越走越大,越走越大……
最後,累得我實在夠嗆,直接躺在草地上。
地母倒是不知道疲倦,不停的拂着我小腹,逗弄着蛇胎。
我突然感覺,它是在逗弄一個小寵物。
不過想想也是,相對於地母而言,一切生物,不過都是食物或是寵物。
我躺了沒多久,墨修就走到我身邊,依舊躺下。
幽幽的道:“你想出去?”
在外面,地母好像一個尖叫發怒。
可這會在神識內,風輕雲淡,不用涌動神念,都能感覺到那種淡淡的歡喜和好奇。
或許,這纔是真正的神吧,能將它的情緒,自然而然的感染到別人。
這就好像天氣,晴天自然而然的讓人心情好,可怎麼晴,幾分雲,幾分風都不一樣。
就算下雨,也有綿綿陰雨,或是一場悶熱後落下的爽落暴雨。
我躺在柔嫩的青草上,心情也慢慢變得風輕雲淡,好像還和眼前看到的粉嫩嫩上空一樣,有點柔軟。
這樣的躺着,感覺很舒服。
我感覺整個人好像都充實了起來,連身體那些傷口,不知道怎麼慢慢的癒合了。
墨修就躺在我旁邊,似乎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地母的神念有點發急了,化成觸手的風,撫着我的手,越來越急。
有時還用力壓了壓,戳了戳。
明顯是想讓蛇胎出去和它玩。
我一時感覺自己,完全就是個工具人。
蛇胎能出去,就好了……
這念頭剛一閃而過,一道黑影就從我小腹涌了出來,跟着和空氣中一縷淡淡的風捲在了一起。
一道黑,一道無形,直接追追打打的,跑遠了……
我……
伸手捂着小腹,扭頭看了一眼墨修。
他依舊闔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的道:“讓它玩吧,都沒有玩過。”
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能玩什麼?
我看着那道黑影撒歡得越跑越遠,一時感覺有些擔心。
蛇胎的神識應該很強大吧,地母也是個孩子心性,萬一不開心了,一口把蛇胎吞了呢?
這念頭剛一閃而過,腦中就閃過一股子憤怒,好像有什麼朝我低吼,又好像在急匆匆的否認。
我痛得悶哼一聲,跟着旁邊墨修也沒好到哪去。
無奈的伸手撫着頭,看着我:“它生氣了,你不該這麼想它的。”
我……
揉着頭,感覺有點無奈。
這是連想它半點好都不行啊?
果然是神啊,它的範圍內,一切都能感知得到。
怪不得,對神連最基本的心裏不敬,都不行。
我揉着頭,感覺痛得厲害。
墨修輕嘆了口氣,坐起來,拉開我的手,幫我輕輕的揉着。
他手指比較有力,又帶着恰到好處的溫度,光是捂着太陽穴,就已經很舒服了。
只是用力太大,頭被他揉得左搖右晃的。
我想伸手避開,就感覺墨修身形一轉,直接就到了我身後。
跟着手捧着我的頭,微微往後一拉,讓我靠在他懷裏。
這姿勢太過親暱,我本能的想避開。
墨修卻沉聲道:“悅兒,我們可能出不去了。”
他說得有些感慨,又好像有些希冀……
我頭腦得厲害,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去分辨。
只是感覺“悅兒”這個稱呼有點太膩歪。
難道老範叫過範師母“甜甜”,對他的打擊就這麼大嗎?
“你還是叫我何悅吧,聽起來正常點。”我本能的想坐正。
墨修原本揉着頭的手,直接圈住我肩膀,將我圈在懷裏。
嘆了口氣,把頭擱在我肩膀上:“何悅,你有沒有發現,你總是想得太多。”
“比如現在,蛇胎化形出體,和地母一起玩,你卻怕地母喫掉他。”墨修這話一出。
我和他同時都悶哼了一聲,腦中都是一陣劇痛。
地母這真的是娃娃心性,喜怒無常,脾氣還大……
這念頭剛閃過,又是一陣劇痛。
墨修只得沉嘆了口氣道:“何悅啊,你別想了。我們反正出不去了,蛇胎和它多玩一會,說不定,我們就多活一會。”
他說到這裏,圈着我肩膀的胳膊緊了緊。
苦笑道:“可你怎麼會不想。那麼多事情,我都想瞞着你,不讓你知道,你都會去胡思亂想……你總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