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想高中畢業後再回答你。”
現在距離高中畢業還要一年半！
嬴柔氣笑：“到那個時候你就一輩子是個小人物了。”
苟歸珏回她：“小人物也沒什麼不好的。”
嬴柔眸光閃了閃，再次打量了苟歸珏一眼：“就是不知道老爺子知道自己還有個私生子漂泊在外十幾年，是個什麼心情。”
苟歸珏不甚在意的搖搖頭，擡眼就盯着某處不動了。
嬴柔心道自己還誇他鎮定成熟，怎麼突然情緒外露，她跟着其視線看過去，紅脣邊的笑意慢慢擴大。
慕北語在跟一名可愛的男生喝奶茶，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對情侶。
實際上她是在王者榮耀抽水晶，並嘲笑蘇淮安小學弟手氣差，財大氣粗的學姐花了上千讓他成功抽出低保，當富婆的感覺真爽。
在外人看來，他們什麼互動都是甜的。
苟歸珏只覺得刺眼。
“喲，這是被大小姐迷上了啊，可爲什麼她今天不圍着你轉了呢？是玩膩了你追我趕的遊戲了嗎？”
“不關你事。”苟歸珏顯得很冷漠。
嬴柔再次看向奶茶裏備受矚目的兩人，嘴角往下壓了壓。這個學弟可真是礙事。
上課時間到，學生再次回到課堂上，慕北語聽着老師唸的經昏昏欲睡，手指無意識的把玩水性筆。終於是一個脫力把筆甩了出去，苟歸珏彎腰幫她撿回來，交到她手上。
“謝謝。”
“好好聽課。”
少女不耐煩的蹙眉。狗男主我今天都看到你跟女主卿卿我我了，怎麼還煩她。
手還沒收回了來就被大男孩握住，寬厚的手掌溫度高，要把她微涼的手心灼傷，慕北語不悅的眯起眼睛，擡頭正視苟歸珏一眼。
苟歸珏輕聲問她：“爲什麼生氣？”
慕北語說沒有。
“爲什麼不理我？”
“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嗎話真多。”少女的態度轉變的突然，苟歸珏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麼快。他才鬆了力道，那隻白皙的小手迅速縮了回去。
慘遭白眼的苟歸珏也不生氣，黑黝黝的眼睛閃爍着光，劍眉入鬢，五官甚是端正俊朗。
如今再看已是回不到最初的心動。
慕北語收回視線，繼續把玩着黑色水性筆。
一個紙團突然打過來，她打開一看——放學等我。
如此張狂的字跡，也就只有一個人。
慕北語撕成兩段塞回桌子裏。
很快就放學了，下課鈴聲一響，苟歸珏聽見身後的椅子拉動聲，扭頭看過去，少女馬尾高高紮起，面頰紅潤，垂下的眼睫毛輕顫，紅脣也輕輕嘟起。
怎麼以前的自己看不見她的美好呢？
苟歸珏看她要離開，說：“等我，我請你喫飯。”
慕北語挑眉，“你知道我想喫什麼嘛？”街上的消費普遍三四十，也不是苟歸珏能輕易承擔的，既然他有這個覺悟，也是下了血本。
慕北語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好喫的，她還打算在學校喫完回教室打遊戲，“那就去喫食堂的吧，反正今天的伙食有糖醋排骨。”
苟歸珏神情柔和，輕笑道：“不用爲我着想，我的錢不多，請你一頓還是可以的。”
苟歸珏的同桌楚晏吹了聲口哨：“介意多個電燈泡嗎？”
苟歸珏毫不客氣的說：“介意。”
“那我可真傷心。”楚晏西子捧心，反正他的臉如偶像劇裏的奶油小生，什麼樣子都有人愛。
不少女生都眼冒紅心了。
嬴柔觀察慕北語和苟歸珏的互動，心下只覺得他們的對話像是反轉了一般。聽聞慕北語對苟歸珏死纏爛打，事實卻是苟歸珏盛情邀請慕北語喫飯。
慕北語沒投資學校改善伙食，但是學校的伙食真的變好了，甚至午餐都加了養生的紅棗湯。她在狗男主的強烈目光注視下平靜用完午餐，也都沒主動開口問一句話。
慕北語優雅擦拭嘴角：“喜歡過。”
“現在不喜歡了嗎？撒謊。”苟歸珏眼裏自信的笑意實在惹人惱，“小語就是口是心非。”
慕北語已經有了要跟苟歸珏斷掉關係的決心，男主和女主纔是一對，她不想成爲小三，她說：“你是我年輕時的執念、愛而不得，我喜歡你對我冷漠疏離的樣子，如果你有一天回頭對我好，喜歡上我的話，那麼我會毫不猶豫拋棄你。
我是渣女，苟歸珏。全校都這麼傳，寧可信其有吧。”
苟歸珏靜靜聽着，說：“接觸這麼久，我也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
“瞭解？”慕北語冷笑，“在之前，你的潛意識甚至還以爲我是個浪蕩的女人，你厭惡我憎惡我，憑什麼說你瞭解我！”
許多人喫完走了，他們周遭餐桌空出一片，還是有不少人關注這邊劍拔弩張的對峙。
“苟歸珏，我不傻。你除了臉，我沒什麼能夠看得上的。”
苟歸珏心臟一痛，擡眼時慕北語帶着喫剩的餐具離去。
真的嗎？那爲什麼你日夜給我發情話，還撒嬌喊疼。女人要都是像慕北語這樣子撩人不負責，該多麼可怕。
已經是栽了第二次，告誡自己不要沉迷於慕北語的溫柔鄉，學業爲大，卻忍不住被她吸引過去。
慕北語不會知道苟歸珏做了多大的犧牲，而苟歸珏也不會知道傷了多少次少女的心。
年輕的他們會因爲誤會再次錯過。
“我只是她的執念嗎？”
苟歸珏渾渾噩噩過完下午，放學看着長馬尾少女上了別人的車，一絲餘光都沒有看向這邊。車頂敞篷，可以看到楚晏不安分的手伸向慕北語……
不可以！
苟歸珏要衝出去，就被一股力道往回拉。
慕北語的哥哥嚴肅的對他說：“跟我來。”
慕北承身高腿長，卻比發育早熟的苟歸珏矮了半個頭，走起路來速度快，轉眼就來到條逼仄的街巷中。
“有什麼事情嗎？”苟歸珏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低沉，漆黑的發凌亂的遮住前眉。多久沒剪頭髮了？他忘了。
好像是幾個月前再次見到慕北語，心情激動的忘乎所以。但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隔閡也都沒有融解。
“離我妹遠點。”慕北承的眉眼與慕北語本不相似，生氣時眉頭皺起，擡眼瞧着人的時候眼尾上翹，兇色立顯時兄妹都一樣，“我已經警告你很多次了，你卻不聽。”
苟歸珏無端感到暴躁，“是慕北語招惹我。”
一隻拳頭迅猛地迎面而來，正中苟歸珏面門，他沒想躲。低頭擦去嘴角的血，冷冷看着慕北承。
慕北承甩了甩手腕，似要再動手，“但是你傷害了她！”
苟歸珏嗤笑一聲，說：“是誰導致我今日的慘狀，沒有慕北語，我可以去N市上高中，受最好的教育過上比現在還好的生活。這樣也就算了，你爲什麼還要她回來擾我清靜，三番兩次找我，說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難道我苟歸珏就要犯賤到這種程度，被你們兄妹戲耍嗎？當然，她成功了。”
慕北承五指收攏成拳，鬆了又緊，猶豫許久才轉身背對着他說：“我的確是沒有好好管教她，讓她重新對你產生興趣。我沒辦法了，那天她哭着對我說放棄你，我多想把你殺了生吞。”
苟歸珏狹長的眼睛瞪大幾分，俊朗的臉上驚怒交加，“放棄我？不愧是慕北語，前一腳說喜歡我，轉頭怕不是跟了別的男人，她在我這裏的可信度已經爲零，別想博得同情。”
慕北承再怎麼儒雅隨和也受不得如此刺激，他起身一拳砸向苟歸珏，被常鍛鍊的他反手一推，慕北承被逼退兩步，他想不到年僅十六歲的苟歸珏力氣這麼大。
苟歸珏雙腿紋絲不動，他垂着眼睛，眉目顯得溫順，跟先前相比順眼多了。
只不過是僞裝而已。慕北承恨恨地想，這傢伙長得人畜無害，就是靠着這張臉欺騙小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