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歌詞落幕,苟歸珏突然打橫抱起慕北語,全場人爆發歡呼聲:“在一起在一起!”

    何蘇還沉浸在楚伯玉另有新歡的悲傷世界裏,她不知道灌了多少酒,爬到公共廁所吐了個天昏地暗,好一會才爬起來洗了把臉,大早上精心描繪的妝容毀了個徹底,煙燻妝轉眼就成了熊貓妝,黑色的眼線混雜深色眼影暈染開,和水流下尖翹的下巴。

    “哭得真難看……”清水洗不掉妝容,連她都認不出鏡中的自己。

    把酒吐出來後清醒了很多,遠遠聽到不遠處的演唱聲響,人聲喊着什麼“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表白成功了,更讓她覺得自己徹頭徹尾是個小丑。

    喝口水漱嘴,拿紙狠狠擦了把臉上的水,扶着牆走出廁所門,經過男廁所門口時依稀聽到柔媚的嬌喘聲,夾雜雄性的低吼,一下子就讓人想入非非。

    何蘇也真是膽子大了,直接進了男廁所想看是哪個那麼急不可待就在廁所搞起來,聲音還喊那麼大……

    找了個凳子墊腳,她在另一側衛生間探頭去看,見到那對狗男女的臉時胃部翻騰,差點就要嘔吐出來。她狼狽摔在地上,忙不迭爬起來落荒而逃。

    “維,有人看到了……啊,好深,你、你慢點啊!”

    “沒事,看到也不要緊,估計是哪個膽小鬼而已,就只敢偷偷摸摸……嗯,你咬的好緊,寶貝。”

    “話說何姐姐……她看到了的話……”

    “那個女人?我不過是哄了兩句就屁顛屁顛跑過來了,知道又怎麼樣——寶貝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何蘇死命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淚水流盡,瞪大的一雙通紅眼睛佈滿血絲,恨不得要瞪出眼眶。

    李維,你敢背叛我!!

    說什麼想要求婚,給她幾天時間考慮,期間不會再找別的女人玩,其實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嗎!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她的好姐妹!!

    她把手咬出了血而感覺不到痛覺一般,無神地想着找什麼東西才能殺死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不,不能殺人,她要是殺人就會坐牢!而且她現在渾身柔弱無力,只會被李維吊起來打,太得不償失了……

    但是隻是乾等什麼也不做的話太便宜他們。一個瘋狂的想法迅速成形,她緩緩拿出了手機……

    ……

    慕北語在臺上跟苟歸珏接吻。

    紅色的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是全場唯一焦點的存在。

    只有情侶纔會當衆接吻嗎?中城的學生可不會這麼認爲,大家都是大學生早已成年,思想自然不會像十年前的人們一樣侷限封閉。情侶排行榜上最不看好的就是苟歸珏和慕北語,有人猜他們最晚一個星期就宣佈分手,可笑的是他們連在一起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苟歸珏一直在等,而慕北語一直在逃避,今日肯跟他對唱就已經相當於是宣告成爲一對的事實。

    “語,我愛你。”

    話筒關掉,男生的告白只有少女一個人聽見。慕北語的眼神清醒的可怕,她直視苟歸珏的眼睛,想找出他的蛛絲馬跡。他執起她的手,吻落在手背之上,苟歸珏含笑:“我是認真的。”

    “我也沒說你不認真,只是我們還小,‘愛’這個字過於沉重。”

    “我有錢,也有權。我們不必憂心未來的夫妻生活,你想去哪裏旅遊,我都陪着你,如何?”

    慕北語點頭了,笑着鑽進他的懷抱裏,無數人爲他們鼓掌、拍照。

    何蘇狼狽不堪,說是從垃圾堆爬出來的也不爲過,她死水一般的眼神落在舞臺上發光的一對璧人,木頭似的看了十分鐘,她的心是冰冷的,碎成一塊一塊。

    “當你羨慕別人愛情的時候,別人也在羨慕你的清醒。”

    “我可一點都不清醒……”何蘇搖頭,眨了下眼睛,淚水就自己涌出來,止也止不住,“我就是沒用的人,留不住男人。”

    那道蒼老的聲音嘆了聲氣。何蘇溼潤的眼睫毛顫了顫,哭得久了聲音沙啞許多:“我答應你們,不過我要見見你們的老闆。”

    老人繼續道:“手機也一併上交吧,我們會幫你報仇的。”

    何蘇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多了堅毅。

    “一定要讓他們身敗名裂!”

    慕北語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坐着苟歸珏的車回去,路邊的燈紅酒綠不斷倒退,能迷亂人眼。

    她想起苟歸珏唱的《一路向北》,少年神色憂鬱而深情,歌聲打動人心,不少男生女生都聽哭了,貼吧上最熱的帖子就是關於他的。

    所謂一曲成名,不過如此。

    他要不是還得兼顧慕北語,去出道也有優勢。

    “他跟你說什麼了?我看到你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誰?”慕北語側頭去看車窗外的夜景。

    “楚伯玉。”

    “你都聽到了,何必再問。”

    “我想聽你親口說。”

    “是他酒喝多了,說了些不過腦的廢話,你要是也當真的話我沒辦法。”慕北語翻着手機,慢慢地回信息。

    苟歸珏抽出一隻手撫摸她的頭頂,安慰道:“你說什麼我都信,小語。”

    “……”慕北語不善解人意的冷冷開口,“你知道上輩子我是怎麼死的嗎?車禍。”

    苟歸珏笑不出來了,車速放慢,專心開好他的車。

    “我不會讓你再死一次的。”他輕聲說。

    “什麼?”慕北語沒在意聽,問了一句。

    “我愛你,小語。”

    ……

    車抵達了仇家大宅,龔夫人就在門口等着,管家手捧着厚厚的風衣,顯然是爲她準備的。

    “成績考得不錯。”龔夫人撩起披肩攬她入懷,“現在先休息一下吧。”

    “有什麼獎勵嗎?”慕北語接過管家的風衣,遞給了苟歸珏,從大門走進內宅還有一段距離,夜晚風涼,還是得穿件厚衣服纔好。

    苟歸珏說:“我還要回公司處理下事情。”

    “嗯,你忙。”慕北語沒有回頭。

    “可以給我一個吻嗎?”苟歸珏的手指勾住她,“一個就好。”

    慕北語順勢回身,按着他的頭吻了上去,吻得苟歸珏猝不及防,還退了兩步,要不是他接住了慕北語,倆人得摔倒在地上。

    彷彿吻到地老天荒,慕北語的嘴巴都麻了,撩起他的頭髮露出明亮眼眸,稱得上溫柔的說:“好了,去忙吧。”

    苟歸珏在其耳邊說:“等我。”無限的繾綣,他有種預感,這次離去將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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