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仲倒不是真的覺得她實力有多超羣,他看重的是沈紓日後的潛力。
徐仲作爲國內鮮少的寫意派,畫作最重“意”,而沈紓的作品上,恰好就有他所欣賞的意。
就沈紓身上那種傲然灑脫,肆意無拘的風姿來說,放眼國內整個文協甚至是斯聯那邊,別說是同齡人了,就算是入行多年的資深先輩,也絕對沒幾個能達到她的這種風骨。
所以就算是沈紓之前沒有接觸過國畫,單憑這種獨具一格的風格,徐仲也有信心教她把國畫學好。
“哦。”沈紓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神情認真:“所以我那副繡卷,您還要嗎?”
看她點頭,徐仲以爲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嚴肅的面容也鬆懈了幾分,但聽完她之後的話,剛浮上臉一點悅色又徹底凝住。
“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所以希望你也能夠仔細考慮一下。”徐仲依舊不死心地看向她,沉聲說道。
“我是仔細考慮了啊?目前對畫畫不感興趣。”沈紓平靜接過話,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地面,“而且今天不是談那繡卷的事嗎?我還有事,要您沒有要買的打算的話,我就先走了。”
沈紓說完之後就起了身,打算離開。
“等等!”見她真的作勢要走,徐仲連忙出聲叫住她,轉了之前的話題:“那繡卷我自然是要買的,一百萬,如何?”
一百萬?!
本來還一臉漫不經心的沈紓在聽到一百萬的時候腳下動作頓住,眉頭一挑,臉上揚起了明媚的笑容,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以,那就這麼定了!一百萬,不二價!”
說完似乎還覺得不夠,她又上前走了幾步,笑眼盈盈地看着徐仲,語氣帶了些諂媚:“其實我一開始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您一身儒雅風骨,氣勢非凡,道貌岸然,一看就是人中龍鳳!我何德何能可以遇見您這樣卓爾不羣的買家!”
沈紓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頗爲冷清,此刻笑顏一展,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眸內燦若星辰,甚是晃眼。
徐仲看着眼前容貌昳麗的女孩,也愣了一下,又問出了心中所念:“那你可願拜我爲師?”
呃……
沈紓頓了一下,面上笑意不減,神情滿是嚴肅認真:“我不配!像我這種畫筆都沒碰過的小菜雞,怎麼配得到您這種大師的青睞呢?我怕到時候要是學藝不精,會有辱大師您的清譽啊!”
徐仲:“……”
其實她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這樣吧,你也先不用如此自慚形穢,回去之後隨便畫一幅畫下次見面交與我,要是到時候實在不行我也不會再勉強你。”徐仲見事情說不通,迂迴着退了一步,繼續開口。
“可以。”
好歹人家付了一百萬的鉅款,現在又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沈紓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答應了。
……
回到《青春訓練營》節目組,沈紓剛躺到沙發上就收到了一百萬的匯款消息。
“嘖!”沈紓感慨了聲,然後看向易千千:“我那位買家是不是京都的某位大佬啊?”
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隨手繡的東西居然能賣一百萬。
“嗯。”易千千處理在電腦前處理着店內的事宜,雲淡風輕地回答她:“Z國文協會長兼華大文學院院長,還是徐家三大亨之一,徐仲。”
單人沙發上正在啃蘋果的沈紓聞言動作一頓,怔怔地問了句:“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就是他。”易千千頭也不回,淡淡應了句。
就是他。
沈紓面無表情地咬了口蘋果,然後立馬掏出了口袋裏的紙條,拿起手機操作起來。
其他的她可能不懂,但京都徐家三大亨,如雷貫耳,再加上徐慕的原因,她稍微知道的多一些。
徐家作爲京都四大家族之一,是書香世家,百年根基,底蘊深厚,每一任後人都是文學界的泰斗,即使是任性驕縱的徐閱都在琴棋書畫方面有着極深的造詣,更不用說現在享譽盛名的三大亨了。
徐家徐龔,徐仲,徐華三兄弟天資過人,文化造詣非凡,各自分別在琴、書畫、棋方面有所建樹,廣識名人,桃李滿天下。
老大徐龔潛心修琴,無官無職,足不出戶,琴藝卻聞名天下,不少人一擲千金只爲見其一撫琴絃,甚至據徐慕說他早年間還拒絕了斯聯文協的邀請。
老二徐仲,現任華大文學院院長兼文協會長,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目前衷心於國畫,還是斯聯文協的預備成員。
老三徐華,京都棋社社長,國際圍棋賽上的常勝將軍,不過他志不在名譽,重在家族管理,從不依附任何勢力,城府極深。
這三人隨便一個,都在文學界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且不可撼動。
剛纔徐仲爲了之後方便,給了沈紓一個聯繫方式。
她立馬對照紙條上的號碼,加了徐仲的微信。
那邊很快就通過了沈紓的好友申請,她立馬發了一個問好的表情包過去。
那邊回的也快:【怎麼?改變主意了?】
【不是,就是打下招呼。】
巴結一下,說不定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
之後,沈紓繼續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兩人就沒聊了。
“易小千,你去幫我買只毛筆上來。”沈紓放下手機,朝着易千千開口。
易千千看了她一眼,也不問她要做什麼,就出了門。
……
幾分鐘後,易千千就回來了,手上除了各式各樣的毛筆之外,還多了一瓶墨水跟一個硯臺。
沈紓見狀,笑了下:“你怎麼不把文房四寶湊齊呢?”
就差紙了。
“我手機裏錢不夠,給你微信發了消息,你沒回。”易千千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面上,緩緩開口。
聞言,沈紓不動聲色的退出遊戲界面,點開微信,確實顯示了幾分鐘之前易千千的一條未讀消息。
她玩遊戲的時候沒注意看。
沈紓輕咳了兩聲,過了幾秒才神色自然地接話:“你買的東西那麼貴,怎麼還這麼窮?”
光是她的一副刺繡就能賣百來萬,其他的東西肯定也價值不菲,沈紓甚至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個百億富翁。
易千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水,神色淡淡:“我只是個中間商,賺不了多少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