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江一箴滴完最後一滴試劑放進了牆上暗格的一個冷藏櫃，看了過來：“您跟誰打電話呢？”
靈老沒什麼表情，走了進來：“言敘。”
言敘？
江一箴一下就收斂了好奇的表情，無所謂地了出去。
“藥已經調好了，要是這次還不行，那我們就只能暫停了。”
他走到外面大廳的沙發上坐下，倒了杯水。
靈老嘆了口氣，也只能無奈點頭。
斯聯傳聞檀蘿是無解的，但事實並非如此。
檀蘿是有母體的，據說引檀蘿母體寄體之血共生，便可獲得重生。
但檀蘿母體毒性極烈，且已於三年前徹底消失，根本不可能再有什麼寄體。
不知想到了什麼，靈老萬千思緒只化作一聲聲嘆息。
江一箴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神情有些恍惚，杯子裏的水都見底了，他也沒什麼反應。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各佔沙發一頭，躺了下來，靈老更是倒頭就睡。
江一箴倒是沒有真的睡着，他闔上眼簾，心中飄緒萬千。
沒人比他更清楚，大長老跟三長老所中之毒，確是檀蘿沒錯，他對國安局的那套說辭，不過是不想讓沈紓惹上麻煩而已。
這也就是緩兵之計，斯聯那羣人可沒這麼好騙，一旦事情有了苗頭，他們絕對不會草草了事。
這檀蘿出現的莫名其妙，要是不解決好的話，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沈紓絕對免不了要有麻煩。
所以，爲了沈紓，他必須得把事情弄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除了靈老的打鼾聲之外，再無其他，靜悄悄的。
也就是這時，江一箴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突然睜開，閃過一絲亮光。
“靈老，我想到了！”
他迅速起身，搖醒了剛剛步入睡眠的靈老。
“怎麼了？”
靈老纔剛剛睡着，正是最安逸的時候，突然被叫醒，滿是溝壑的臉上皺巴巴的，一看心情就不太好。
但聽到江一箴語氣不對，倒也只是蹙了蹙眉頭，沒有發脾氣。
“我想到了！”
見他坐起來，江一箴立馬開口：“檀蘿母體，那天是不是因爲檀蘿母體，所以才解的毒？”
當時言敘帶着靈老出現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對，但是剛剛突然想到言敘身上有檀蘿母體，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一定是因爲靈老用了言敘的血，所以才救了大長老跟三長老，根本就不是那什麼狗屁解藥的功勞。
“靈老，您明明就有解決辦法，爲什麼還玩兒我？”
江一箴皺眉，語氣不太好。
他這麼些天一直泡在實驗室，還以爲自己的藥真的能解檀蘿，一直在苦思冥想，結果都是笑話，解毒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藥。
靈老卻是一臉疑惑：“什麼解決辦法？”
“就是……”
江一箴纔剛說兩個字，就被打斷了。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一位男人走了進來。
他逆光而立，身姿挺拔雋貴，身上不自覺透露出來的薄涼，彷彿一個冰窖，直逼過來。
那濃密的墨發在室外光線的照射下，好像鍍了一層暖光，每一個頭髮絲都精緻得不像話。
那精雕細琢出來的妖孽臉龐，除了沈紓那個病嘮子男友還能有誰。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江一箴收回視線，頭微微歪了一下，嘴角咧了咧：“你怎麼過來了？”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外甥女跟了這麼個要死不活的人，他就來氣。
但言敘卻是懶得理他，直接走進，在沙發最中間的位置坐下，身子微微後仰：“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不帶任何一點情緒。
靈老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聽出來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在這裏說？”
他立馬接過話，只是想到還有江一箴在，便有些猶豫。
“嗯。”
言敘向來不多話，僅簡單的一個語氣詞，就讓靈老一激靈。
“是這樣，那檀蘿肯定有解。”
靈老語氣難得的認真。
“解藥出來了？”
言敘黑眸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語氣沒什麼起伏。
靈老突然感覺自己身上一涼，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的：“沒有，還要等結果。”
他只是跟言敘說了一下，誰成想，這瘋子居然立馬趕了過來，這讓他心裏有些沒底。
聞言，言敘眉頭一凝：“沒有？”
他尾音上揚，挺慵懶的聲音，卻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靈老即使看不見，也感到了強烈的逼壓。
“靈老，這種事情，您跟他說什麼？”
一旁的江一箴突然插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靈老有些怕言敘。
“這……”
“有結果通知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靈老才說了一個字就立馬閉嘴。
言敘說着就站起了身，不急不緩地扣上自己西裝外套的扣子，擡腳離開。
啪嗒——
門一關上，房間裏就剩下江一箴跟靈老兩個人。
“什麼情況？”
江一箴立馬詢問。
之前看靈老跟言敘一起出現的時候，他還以爲是言敘求來的靈老，目的就是幫大長老跟三長老解毒。
可現在看來……
怎麼倒像是靈老在幫言敘做事。
“您爲什麼要將結果告訴他？”
江一箴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靈老可是在斯聯都受萬人敬仰的響噹噹的人物，神祕的不行。
而言敘只是一個厲害點的Z國商人，怎麼會跟靈老扯上關係。
靈老卻是微微嘆氣，連睡意都沒有了，轉頭說起了別的：“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什麼？”
“我也中了檀蘿。”
說到這裏的時候，靈老像是輕笑了一下，不過微微皺起的眉頭，卻看起來有些許苦澀。
“你猜我的毒是誰下的？”
靈老朝着門口的方向，暗灰色的瞳孔略顯空洞，一點光也沒有。
本來想着遠離了斯聯，就能安享晚年，沒想到命運弄人啊。
偏生三年前就遇上了這麼個瘋子。
江一箴看着他看的方向，頓了幾秒，突然腦子裏閃過一道白光，眼神詫然。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靈老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被區區一個言敘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