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掛在牀頭還可以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忘了滅門之仇與殺夫之恨!
蘇淰曦擡頭觀察着舊日熟悉的地方,在不知不覺中腳下緩緩地踱步到了牀邊。
紅色的大喜被子在灰色暗調的屋子裏顯得特別突兀,不過這也透露出蕭堇宸對於這一場成親的期待。
畢竟她可沒有忘記,蕭哥哥是一直不喜這些亮麗顏色的……
蘇淰曦臉色微羞,彎腰小心翼翼地坐在牀沿上低頭用手輕輕拂過被上中間大大的囍字,感受着指尖下那凸起來的分明痕跡,目光極至溫柔。
就這麼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映襯着屋內燭火的靜靜燃燒,蘇淰曦皮膚紅得像在沸水裏煮過的蝦子一樣伸出手,慢慢解開了身上衣服的扣子……
很快,地上散落了一襲的軟綢玉帶,而蘇淰曦早似一隻蝸牛般躲到了嚴嚴實實的被子裏躺得筆直!
好熱…好熱……
蕭哥哥住的屋子,蕭哥哥躺的牀,受不了了,要暈過去了!
沒有例外,在堂堂的六伏天包裹得這麼嚴實,蘇淰曦不會兒便出了滿腦袋的汗珠。
再加上一動不動的眼球配合着濃重的呼吸聲,完全不用懷疑彷彿她下一秒就會被悶死過去!
“不行!反正又不是沒…沒住過有什麼好緊張的,撐住!”
“譁――”
話音剛落,被子翻騰的響動在空中大力一揚。
蘇淰曦瞪着大大的雙眼皮,身子呈着九十度的標準坐姿愣愣地坐在了牀上。
好吧,感受到久違活着的希望,她還是放棄乖乖候在牀上等着蕭哥哥享用的想法!
蘇淰曦瞌了瞌雙眸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做勢就要下牀透透氣,啓料就是這麼一扭頭……
她當即看到了桌上一盞亭亭玉立且還貼有紅紙喜字的金壺!
“嗯?合歡酒?”
蘇淰曦若有所思嘟了嘟嘴,轉得飛快的狐狸眼球漸漸浮現出了一抹精明之色……
……
夜幕越來越深沉,隨着天上一輪明月的方位移動,灑在茂葉叢中的銀輝驚起附在枝杆上夏蟬的驚叫,聲聲入耳。
蕭堇宸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活動了下寬大的雙肩,望着窗外天色已晚,他站起來吹滅燭燈帶着倦容便向屋內走去。
不停歇忙活了一天,也是時候該休息了,不過怎麼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呢……
一邊思索着,一邊直至蕭堇宸推開房門後,眼神驀然觸及到坐在屋裏安安靜靜的某女,他才總算是後知後覺的想起蘇淰曦今晚要和他睡在一起的事實。
瞬間,不經意的四目相對讓兩人都沒有防備的愣了一下,然後彼此就這麼僵持着誰也沒有先開腔……
寢臥裏,蘇淰曦一身簡單的白色裏衣規規矩矩地端坐在椅上,一襲烏黑亮麗似瀑布般的長髮垂落背後,倒映着旁邊暖光點點瞳孔裏面的懵懂,剎那回眸的瞬間似乎把背景都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儘管略顯得突兀,但又那麼的理所應當。
蕭堇宸腳下就這麼一步不得動彈的看着入了迷,沉沉的眼眶靜靜地欣賞着這副靜謐又朦朧的畫卷。
果然,這間屋子還是迎來了她,一直以來自己認爲最合適的女主人……
半晌,蘇淰曦眼見着像傻了一樣的蕭堇宸還站在門口,她率先帶着不動聲色的狐疑扭了扭已經僵硬得不成樣子的脖子。
不卑不亢的軟糯聲音驚起蕭堇宸出魂的狀態,他收回飄離的思緒一邊往裏走,一邊亦望到了蘇淰曦緊張不安的神色裏。
原來曦曦也是會期待這場落花無意流水有情的成親嗎……
不知爲何,突然之間好像有一根羽毛輕輕的在心上撫過的柔軟觸感,蕭堇宸整個人彷彿踩在棉花雲團上的感覺在不知不覺間就坐到了蘇淰曦的身側。
他輕輕的從喉嚨裏面發出一聲沙啞低沉的迴應:“嗯。”
緊接着兩人一同拿起金盃交錯,感受着對方鼻尖噴出來的呼吸熱熱地打在臉上,隱隱約約男人的陽剛之氣和少女獨有的馨香蔓延在周圍。
很快的兩人都紅了臉廓喝完酒迅速分離開來,也不知是酒味了上頭還是羞色難忍……
俗話都說風花雪月宜室宜人,知道現下時機正好,蘇淰曦輕咬下脣伸手就扯了扯蕭堇宸的衣袖:“夫君~”
似枝頭黃鸝婉轉啼叫的嗲聲盪漾耳邊,說話間她已經悠悠站起身來,如蔥白的指尖扣上蕭堇宸的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寢吧。”
曖昧的話襯托着軟香玉溫的魅香絲絲鑽入鼻尖,蕭堇宸只感覺腦袋一熱,好像渾身都被熊熊大火燒起來了一樣上頭。
慢慢地…慢慢地……
僅僅是隻脫了一件外衣,他就跟有幾十只螞蟻在啃食着心臟似的出了滿腦袋的汗!
彼時,就在蘇淰曦想要伸手去動第二件衣服時……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封致歉書沒寫,今夜曦曦你就先睡吧。”蕭堇宸“嗖”的一下在眨眼之間就從小苗長成了粗壯高挑的大樹。
他站了起來,口齒乾淨利落地丟下一句話拔腿便奪門而出!
那急匆匆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拿的模樣瞬間沒有了蹤影,驚得完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蘇淰曦站在後邊也是張了張莫名的大嘴。
“啊?那…那蕭哥哥我可以等你寫完我們再繼續啊~”她踮了踮腳後知後覺的大喊。
在風中凌亂的髮絲也是一頭霧水地頂上了滿腦袋的問號,不知所措!
這什麼情況?新婚之夜不洞房反而去寫什麼致歉書?蕭哥哥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眼見着空空蕩蕩緋紅情濃的屋子,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獨守空房滋味的蘇淰曦也只能一臉頹然撈起地上的外衣然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明明氣氛剛剛好,蕭哥哥怎麼突然就扯到什麼致歉書上去了呢?”
她緊鎖眉頭,時不時咬着粉脣的兩顆大白牙帶着不解的意思來回摩挲在齒下的柔軟上。
按道理來講不應該啊……
一男一女,輕紗帳幔,氣氛正好,只要是一個男人都會血脈噴張的忍不住像一條冒着綠光的惡狼一樣。
難道,蕭哥哥對她沒有了感覺?
不對!沒有感覺還娶她幹嘛?給自己找虐受嗎?
蘇淰曦輕擺腦袋,滴溜溜的黑色瞳孔在眼眶裏面轉了又轉,繼而某個念頭突兀萌生,慢慢的她在眸子裏帶上了瀲灩的精光一字一頓道:“莫非,蕭哥哥剛纔那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