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雙手在胸前結成法勢,指間夾着那紅色符紙,嘴裏唸唸有詞,那紙符燒起來。
紅色馭火咒剛燒起一角,瞬間化爲一條火龍,龍頭朝天空衝上去,仰頭嘶吼,然後停在半空中,與韓靖白對峙。
“破!”
黑衣人一呵,那火龍應聲嘶吼,朝着韓靖白奔騰而去,勢如破竹。
反觀韓靖白,實在悠閒,捻起一縷被風吹散的髮絲,眼皮都不擡一下,那火龍衝到面門後,堪堪停住。
“破!”黑衣人再呵一聲,那火龍卻無動於衷。
“爾等凡人。”韓靖白一挑眉,右手微微擡起,一揮袖子。
那火龍突然燒得更旺,眼睛迸發出火光,似有神智一般,轉頭回看黑衣人。
龍回頭,必有央災。
黑衣人失去對火龍的控制,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又連喊了好幾句,“破!破!”
那麼多聲,抵不過韓靖白一聲輕輕的,“去。”
火龍仰天衝上去,盤旋在韓靖白頭頂,冒着火光的眼睛掃過屋頂,似乎看穿什麼一般,猛地俯衝下去。
速度之快,你能看到被頂開的氣流,一瞬間火龍穿過屋頂,將之前一直隱身的人也都燒的顯現出來。
原本空蕩的屋頂,又出現十一個人,加上第一位顯現的,就有十二位。
那些人面面相覷,知道自己被迫現身,也明白這個白衣男子,深不可測,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結果,腳還沒動,那火龍折返過來,一個神龍擺尾,把所有人都掃得從屋頂滾落下去。
然後,火龍落在屋檐,四爪抓着屋檐看着摔到樓下的那一堆人,張了張嘴,吐出一點火焰。
韓靖白從半空落下,也站在屋檐上。
凡人和仙,最大的不同,就是凡人運用法術,只能通過法器或者是符咒之類的東西,畢竟凡人之軀,怎麼能調動天地之力,他們需要媒介。
但仙不同,他們修煉飛昇,過雷劫歷生死,已能通天地,不需要這些東西,哪怕只是擡手,便可以馭火治水。
韓靖白眉頭一挑,那火龍感應到,騰飛起來,又往下俯衝,一團火燒過,底下連一句呻吟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化爲灰燼。
莫之陽聽到屋頂輕微的響動,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邊空了,馬上精神起來,“我那麼大一個師尊呢?”
“小徒兒醒了?”見他迷濛的坐在牀上,韓靖白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到牀邊,“做噩夢了還是?”
醒是醒了,可眼睛睜不開,莫之陽歪着頭,“你去哪兒了?”
“沒什麼,剛剛幾隻鳥兒嘰嘰喳喳的,我驅退了。”韓靖白拿下他揉眼睛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快些睡吧。”
“你別亂跑,你亂跑要是暈在路邊,被人撿走怎麼辦?”莫之陽靠在他肩膀上,睏意襲來,閉上眼睛,嘴巴卻還在嘟囔,“我要找不到你可怎麼辦。”
“你要是被其他人撿了怎麼辦...要是...”
這小徒兒越說越不靠譜。
韓靖白哄着人,讓他頭枕在肩膀上,“不跑不跑,小徒兒快睡吧。”
第二天早起的人,什麼都沒發現。
喫早飯的時候,莫之陽悄悄的,看其他人已經喫飽出去,乘人不備,偷藏了兩個饅頭在胸口藏起來,不然一路上又要餓。
系統突然哽住,“你能不能換個地方藏,我特麼還以爲你.....漲了。”
莫之陽一低頭,因爲穿的比較緊,兩個饅頭就...
趕緊掏出來,掏出來之後,一擡頭,對面那師尊白紗掀開一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之陽臉一紅,“看什麼看!”
“怎麼,師父不能看徒弟?”韓靖白假裝不知,放下冪籬的白紗,從板凳上站起來。
“要出發了。”莫之陽手裏捧着饅頭,轉身去門跑出去。
莫之陽趕着韓靖白的馬車,跟在莫乾生馬車後邊,身邊放着被布條裹着的饅頭,專心致志的駕車。
前面車裏的莫乾生,一直偷偷往後看,手裏捏着一個粉色的香囊,是今早買的,卻不敢送出去。
韓靖白靠在軟枕上,冪籬放在一邊,半闔着眼睛,猛地睜眼,微微直起身,消失在馬車內。
馬車後一直跟着幾個人,一直尾隨,伺機而動。
鑽進樹林,樹木成了很好的遮掩,任何人都沒有發現,幾個黑衣人,右手手腕都有機關,進樹林尾隨一會兒後,就打算動手。
六個人隱匿在密林中,分佈的很散,躲在高高的樹杈上,端起右手,袖箭就瞄準馬車那行人。
其他人發現後,也沒來得及逃脫,被莫名其妙長出來的藤蔓纏住,往地上拽,連呼救聲都沒來記得開口。
那些黑衣人,一接觸到對面,就被泥土喫下去,連骨頭渣都不剩。
身後突然傳來鳥叫聲,一轉頭,就看到鳥驚四散飛開,還覺得奇怪,“這怎麼回事?”
“說不定你男人要給你打鳥喫。”系統倒是不在意。
這句話說着,系統和莫之陽同時覺得不對勁,但是很默契的沒有拆穿彼此。
莫之陽轉身,掀開車簾子,就看到師尊還在馬車裏,鬆口氣。
“小徒兒怎麼了,一會不見師尊,便想了嗎?”韓靖白坐在被褥上,半曲起膝蓋,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撐着太陽穴。
平平無奇的馬車,被他坐出金碧輝煌的感覺。
“胡言亂語。”莫之陽把車簾子放下,繼續趕馬車。
韓靖白嘴角勾起笑,對其他向來都是冷漠不屑,唯獨對自己這小徒兒寵得不行。
“小徒兒這就嫌棄師尊了?”韓靖白掀開車簾子,正好從背後將他圈入懷裏,“是爲師不對,爲師只有你這一個徒兒,就想對徒兒好一點。”
樹林空氣清新,卻還是蓋不住他一身冰綠茶的味兒。
“師尊,你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嗎?”難以置信,莫之陽簡直想象不出來,他對着其他人茶藝的樣子。
這叫什麼話?
韓靖白眉頭一皺,摟着人越發緊,“爲師只對我的小徒兒如此,而爲師,只會有你這一個徒弟。”
莫之陽懂了,運氣真背,這一出神,就被趁虛而入,忙按住他的手,“你摸哪兒?我在趕車呢。”
這傢伙,襲i胸!
“方纔見着有趣,就想看看。”韓靖白手轉下,摟住腰,方纔看見塞兩個饅頭,確實是有點好玩。
想着,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布包上,有點想法。
“我在趕車呢,正所謂行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師尊不要打攪我好嗎?”莫之陽其實也有點怕莫乾生回頭看。
要是不小心看到這副場景,要是怪自己勾引大佬,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韓靖白也不鬧了,鬆開手重新鑽回車子裏,順手撈走那兩個饅頭。
有食兒引誘,鳥兒當然乖乖上鉤。
早上喫的粥,果然到中午就餓了,莫之陽把鞭子放下,伸手去摸身邊,怎麼空了,“饅頭呢?!”
“不出所料,應該是你男人拿走了。”系統提醒。
“艹!”這傢伙拿自己饅頭做什麼,這會子餓了,手抖連繮繩都拿不穩。
正想鑽進去拿回饅頭,突然覺得不對勁,按照自己對綠茶的瞭解...此一去凶多吉少,算了還是餓着吧。
韓靖白把玩手上的饅頭,等一隻餓了的鳥兒撲食,結果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心情有些不好。
午間,正好路過一家小村莊,這村子很小,也就十來戶人家,全村就只有一個小飯館,還特別簡陋。
但這荒郊野嶺的,有口熱乎飯就不錯了,大家也都沒挑,請了那小飯館的老闆下廚,做個三葷一素一湯。
菜不知道什麼時候好,莫之陽已經餓得不行,趁所有人都在小飯館裏,就偷溜出去馬車,把饅頭搜出來,坐在院子裏的石磨旁的椅子喫起來。
莫乾生見那表兄,帶着冪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也不說話,便倒了杯熱茶走過去,“表兄,可要喝杯熱茶?”
隔着白紗,韓靖白瞥了一眼茶水,卻不回答,孤傲得很。
那些下人瞧見了,都覺得這廝太過不識趣,就該教訓教訓纔是。
楊嬤嬤是大小伺候莫乾生的,看他對那人這樣禮遇,卻得了沒臉,心裏自然生氣,拉着旁邊的丫頭說道,“我瞧着,有的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還以爲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腌臢東西。”
話說得大聲,所有人都聽得到,但大家都覺得沒說錯,也就不吱聲。
莫乾生端着茶水被拒,面子上過不去,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茶水自己喝了就推開,坐在八仙桌的板凳上等飯喫。
一條藍色布簾隔着的廚房,裏面熱火朝天,傳來陣陣香味。
莫之陽在外邊,把兩個饅頭都喫光,連打了好幾個嗝,實在是噎得慌,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饅頭渣,打算進屋找水喝。
結果剛一邁步,身後一個悶棍,把人敲暈,直接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