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神仙,高高在上的神仙,此時居然匍匐在我腳下,莫之陽攥緊身旁人的手:做一羣人的爹,真爽!
“怎麼了?”韓靖白的手被攥得生疼,微微低頭問他,“不習慣?”
莫之陽搖搖頭,踮起腳親了他一下,然後歪頭一笑,也不說話。
被他撩的心念一動,韓靖白握住他的手,拉着人走上臺階,就坐在高高的寶座上。
莫之陽就坐在他身邊,動作有點拘謹。
“起!”隨着韓靖白一聲令下,底下的那羣腦袋,終於有了動作,撩起袍子站起身來,卻依舊沒有一個人敢直視上位者。
雖然沒有人直視,可莫之陽還是裝模作樣拘謹坐着。
“三界四海聽令,莫之陽乃我之妻,三界仙后,見他要比見我還要恭敬,明白?”韓靖白心潮澎湃。
向三界宣佈他是我的,比起當初成爲仙帝時,還要高興。
“喏!”
聲音震耳欲聾,莫之陽稍擡起下巴,掃視下面的神仙:媽的,走後門可真爽,除了費點腰,沒啥缺點。
說是參拜,那羣人根本不敢擡頭看一樣,三跪九叩之後,就大搖大擺的離開。
回到寢殿,莫之陽撲到牀上,被子剛要拉起來,就被人從牀上拽起來,“我好睏,讓我睡一下嘛。”
“把身上衣裳脫了,否則不舒服。”我抱着也不舒服,後一句韓靖白沒說,將他全身上下剝的只剩下裏衣,發冠也取下來,塞回牀上。
爬上牀,把人摟在懷裏,“陽陽睡吧。”
這一覺醒過來,人就不見,打着哈切爬起來。
殿內守着的仙娥聽到響動,立即走到牀邊,跪下,“仙后。”
“嗯?”莫之陽被嚇一跳,正要下牀的腳停住,看她要來幫忙穿鞋,這才把腳踩下去,“仙帝呢?”
“不知。”仙娥恭敬的穿好鞋子,躬身退下。
莫之陽下牀,隨手撈起一件外袍,披上起身去找人。
這宮殿太大了,出了殿門,左右兩邊都是走廊,往左邊走,路過長廊就看到一個花園,心裏好奇:還沒見過仙界的園子。
走到月亮門前,往裏探頭一看,這院子裏都是果樹,上面掛有果子,正是之前韓靖白給的那種。
“好傢伙,原來是在這裏摘的。”莫之陽跨過門檻進去,走到一棵樹下,果子結很多,把枝丫壓低。
一擡頭,就好像能夠到,莫之陽擡手才發現有點距離。
“矮子,跳起來試試!”系統嘲笑。
“淦!”莫之陽半蹲下來,正打算蓄力一躍,身後一道藍光打過來,正好擊中背部,整個人都被打翻,直直朝着樹幹撞去。
樹被撞得輕顫,樹葉沙沙的,好像在呻吟。
弋江兩步上前,“何人,竟敢擅闖此處!”擡頭一看仙果沒少,這才放心,目光下移,地上躺着的人,“你好大的膽子!”
“我也覺得我好大的膽子。”莫之陽坐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所以,你誰是?”
這個人面生,從未見過,弋江也沒放在心上,以爲是哪個新來的小仙,“我是這裏的看守,這仙果只有仙帝可享用,我念你不知,快些回去。”
“哦。”莫之陽反手揉着背,很識趣的打算離開,剛走一步,突然頓住,“那,仙帝的老婆,能不能喫?”
弋江將目光落在他眉心的花鈿上,有點眼熟。
韓靖白回來,發現人不在,這纔出來尋,老遠就聽到園子那頭的說話聲,快步走過去,“陽陽。”
“有!”聽見聲音,莫之陽趕緊跑出去,一個飛撲撞進他懷裏,“你去哪裏了?”
“有些事情處理。”韓靖白抱着他,一低頭看到身上的草屑,捻下一段,“想喫果子?”
莫之陽從他懷裏掙扎出來,“嗯,可是太高,摘不到。”
握住他的手,韓靖白牽着人邁過門檻,“這果園有個看守的小仙,你吩咐他摘便好,不需你親自動手。”
“參見仙帝,參見仙后。”弋江跪伏在地上,心裏發怵:方纔冒犯仙后,只怕不能善了。
可莫之陽並不打算追究,拉着他的手跑到剛剛摘不到的那根樹枝下,“你抱我起來,我想親手摘。”
韓靖白蹲下來,“好好好。”抱住他的大腿,直起身子。
“摘到了!”莫之陽一把揪住那樹枝,另一隻手把樹枝上的果子扯下來,等手上拿不下,才作罷,“好了。”
“回去吧。”韓靖白把人放下,看他手上三四個果子,搖頭,“你就是摘個趣兒。”
“恭送仙帝、仙后。”弋江送走兩人,額頭一層細密的冷汗,還好仙后不計較,否則自己哪裏還有命。
這仙界,只有晝夜,沒有四時,莫之陽忘乎所以。
盤腿坐在牀上,翻着他給自己找來的畫本,不得不爲戲子和書生的絕美愛情感動,“嗚嗚嗚,系統你看,他們好難。”
這一次,系統沒有附和,反而說:“莫乾生出事了,劇情已經到他被陷害的點了。”
“嗯?”莫之陽一怔,才反應過來莫乾生是誰,數數日子又覺得不對,“可是,這才幾天過去?”
系統被氣死,“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忘了這一茬啊?”
合上話本,莫之陽開始思索,幾秒鐘的時間做好決定,從牀上下來,揮開想給幫忙穿鞋的仙娥,拖沓鞋子往外跑。
韓靖白回來,發現屋內空空如也,“仙后呢?”
“稟仙帝,仙后匆匆出去有一盞茶的時間,未歸。”仙娥福身回道。
沒工夫和他打招呼,莫之陽匆匆下凡,下界已然深夜,腳尖輕盈點地,一躍到了福仙居的院牆上,可整個福仙居冷清得很。
“按劇情,不應該送回來了嗎?”莫之陽正想從院牆上下來,就看到不遠處一個少女,提一個紙燈籠,朝這裏快步過來。
親眼看着那少女推開一間屋子,屋內燈光亮起來。
莫之陽從院牆上下來,悄無聲息的靠近屋子,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反應過來:是阿珠!
“乾生哥哥,你還好嗎?”阿珠端着燭臺過去。
牀上的人臉色慘白,嘴脣發青,連說話都不利索,“阿珠,你回去吧,別被我...拖累。”
看到他這樣,阿珠心疼的不行,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乾生哥哥,這是我帶來的糕點,你喫些,恢復恢復。”
將屋裏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莫之陽搖搖頭,這莫家上下,勢利眼,欺軟怕硬真的是遺傳,小心推開門。
“誰?”吱呀一聲,阿珠還以爲又是那些哥哥來找事,張開雙手,護崽子一樣。
莫之陽邁步進屋,“是我。”舉着手上的夜明珠。
望着面前的華服男人,阿珠怔神好久,嘴脣顫抖呢喃出一個名字,“阿陽,是阿陽!”
“是我啊。”莫之陽把夜明珠收起來,返身關上門,走過去,“阿珠,你不是把我忘了吧?”
阿珠眼睛染上霧氣,“你!”難以置信他居然回來了,整整四年。
“噓,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莫之陽繞過阿珠,看牀上的人,果然是經脈被毀,從一個錦囊掏出仙果,“喫下吧。”塞到嘴邊。
莫乾生看着面前熟悉的臉,緩緩張開嘴,把果子喫下,“你,你去了哪裏?”
“阿陽!”阿珠眼淚終於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來,“阿陽你救救乾生哥哥吧,自從半年前他被送回來,府裏所有人都欺負他,父親都不管。”
沒想到莫潛取對兒子也是這樣,莫之陽拍拍阿珠的肩膀,“別擔心,我給他吃了仙果,洗精伐髓,重塑筋骨,他會好起來的。”
“給我吃了什麼?”莫乾生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咽喉開始,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起初會難受,捱過去就好。”莫之陽說着,牽起阿珠,“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我們出去等。”
把門關上,兩個人坐在臺階上。
“你成親那天一直在打雷,劈死好幾個僕役,然後你就消失了,整整四年,你去了哪裏?”阿珠拽着他的衣袖,不肯鬆開。
四年啊。
莫之陽沒想到居然那麼久,“我和他回仙界,你過的怎麼樣?”
“還好,只是乾生哥哥半年前被送回來,那些哥哥都欺負他,我也只敢偷偷的晚上過來。”說到這裏,阿珠眼淚再掉下來。
看她哭,莫之陽嘆口氣,“你別擔心。”當初他救過自己,如今還一個人情,兩不相欠。
阿珠哭得眼睛酸澀,抱着膝蓋靠在阿陽身邊睡過去。
屋裏沒有傳來一絲聲音,莫之陽不知道什麼情況,可又不敢擅自打攪,避開他狼狽的樣子,也是尊重。
莫之陽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阿珠睡在身邊還沒醒,屋裏頭也不知怎麼樣了,正想站起來。
一個男人出現,指着兩個人,嘲弄,“你們快來看啊,這廢物居然還有兩條狗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