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個飯盒,粉紅色,插電即熱,右下角還有花體英文刻字,這一看,就是哪個小姑娘的手筆嘛。
“S-P-R-I-N-G,嘶——我來查查看,這什麼詞兒。”
一男醫生掏出手機,搜索起這個單詞來。
“你笨吶,這一看就是‘spring‘啊,‘春天‘的意思。”
馬尾小姐姐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那……有這個牌子的飯盒嗎?”
男醫生說着,又打開了淘寶。
“這麼大的一個品牌logo都看不見嘛,你說得那個,一看就是小姑娘自己找人刻的字!”
馬尾小姐姐,似乎對這種小女生的情趣摸得十分清楚。
“飯盒還能刻字?”
男醫生顯得有些驚奇,而小姐姐顯得見怪不怪:
“那是當然,我連保溫杯都刻了我家愛豆呢!”
說着,她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杯身紅色的千紙鶴格外顯眼。
抱着一大摞的沈春禾,藉着擋住臉的那一摞病歷,聽過他們的對話,正偷偷地笑着,腦袋突然又遭重重一擊。
沈春禾剛想發火,一轉頭,是宋秋冉那張冷若冰霜的驚世美顏。
溜到嘴邊罵人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研究好了嗎,這飯盒?”
宋秋冉順手將一沓檢驗報告扔在會議桌上。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閒聊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電腦前,正襟危坐。
跟着宋秋冉一起進來的還有雍祁,他一進門,就看見桌上那粉嫩嫩的飯盒,還有那個花體的“Spring”。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沈春禾見到宋秋冉並不驚訝,倒是一見到雍祁,關切地問起他:
“嗯?今早不是有場大手術嗎,怎麼沒去?”
雍祁溫柔地笑了笑,抓了抓頭頂:
“病人血小板報危急值,血壓又高,沒辦法,只能取消了。”
“誒嘿,那早上緩一緩也好,好保存體力下午再戰!”
沈春禾也跟着,笑盈盈地迴應他。
“昂~誒?對了,你今兒中午帶飯了嗎,哥請你喫飯!”
雍祁自然地向沈春禾發出午飯邀請,只是不知怎麼地,他總覺着背後涼颼颼的。
“這秋天真的是來得猝不及防啊!”
雍祁小聲嘀咕着,跑去關門。
腳步不自覺地後退。
虛掩的推拉門後面,是拿着實習手冊,陰沉着臉的宋秋冉。
雍祁猛然一驚:
雍祁恍惚想起,上一屆實習生說過,宋秋冉除了“神話”這個外號以外,還有一個,好像是叫——
秋老虎。
不是夏天勝似夏天,不是老虎狠過老虎。
雍祁有點害怕,每次都是全優,到這倒數第二個科室了,卻要落得個“晚節不保”的悲慘下場。
雍祁趕忙一臉尬笑,推門就要向宋秋冉解釋。
結果,腳還沒開始往前邁,門“嘭”地一聲,被重重關上。
一天的好心情從早上九點零九,開始消失。
沈春禾看見緩緩走過來的雍祁垂頭喪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便籤紙,迅速地寫了幾行字,遞給了雍祁。
“妹妹今兒想喫螺螄粉,哥哥要一起嗎?”
落款是一團雍祁看不明白的花體英文。
那個單詞,真的過分眼熟了。
雍祁捏着手裏的便籤紙,擡頭去找他心裏懷疑的那個參照物。
但是——
桌上的那個飯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拿走了。
看見沈春禾的字條,雍祁多少還是有點猶豫的。
要知道,宋秋冉平時是最討厭有人在辦公室喫這種氣味重的東西。
因爲,只要他一聞見刺鼻氣味,就會一個勁兒地打噴嚏。
沒了束縛的沈春禾,自然要好好地治一治這個平時在科裏飛揚跋扈捉弄她的秋老虎。
她不光要坐在他的辦公室裏喫,還要用他的專屬微波爐加熱這具有獨特氣味的人間美味。
讓宋秋冉,也感受感受,年輕人的專屬味道。
見雍祁還在發愣,沈春禾便點開了外賣頁面,遞到雍祁面前:
“趕緊的吧,哥,最好喫的那家店,送過來也要一個半小時呢,到這個時間剛剛好,快點!”
沈春禾不斷催促,雍祁也只好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
加辣加臭加酸筍螺螄粉兩份,沈春禾覺得似乎還是不夠,又單獨點了兩份酸筍。
一份準備放在微波爐里加熱五分鐘,使得酸筍徹底散發出它別具一格的迷人香氣,另一份等宋秋冉出去了,塞在他的衣櫃半小時,讓他沐浴一下酸筍的洗禮。
果然不出所料,當外賣小哥拎着兩份螺螄粉還在電梯口的時候,微涼的秋風夾雜着酸筍那讓人慾罷不能的氣味,緩緩鑽進了宋秋冉的鼻孔裏。
“啊嚏——”
宋秋冉抑制不住鼻子的奇癢,一個接着一個地,開始不停打着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