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猛然驚醒的沈春禾，一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在回去的半道兒上了。
連個準備都沒有。
沈春禾揉着惺忪的睡眼，擡起右胳膊，張開手掌，把頭靠在宋秋冉的肩上，帶着鼻音輕輕地哼了一句：
“餓了……”
緊接着，沈春禾的懷裏塞滿了宋秋冉一早就放在保溫袋裏防止涼掉的早餐。
什麼鹹豆花啊，滷肉卷啊，香菇燒賣啊，山藥春捲啊……
沈春禾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擺得略有些誇張的食物，又看了一眼身旁笑眯眯瞧着她的宋秋冉，只留了一個滷肉卷，把剩下的喫食一個個地放回了宋秋冉的手裏。
“我喫這一個就夠了。”
沈春禾晃了晃手裏的滷肉卷，掏出手機，大拇指不停扒拉着屏幕，嘴角不自覺地露出越來越癲狂的姨母笑。
宋秋冉側過身，歪過頭去一瞧——
好嘛！大清早的，怎麼都不醒，看帥哥腹肌就來勁了？
此刻，你的身旁，這麼一個絕世美豔大帥哥，你碰都不碰一下，豈不是暴殄天物，嚴重浪費社會資源？
而沈春禾卻一點也不爲所動，看着抖音上帥哥們的華麗變裝，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宋秋冉跟着沈春禾滑動的手指，一條一條的視頻看過去，後槽牙咬得越來越響。
“什麼聲兒？”
沈春禾終於捨得從屏幕裏擡起頭來，轉眼看見是宋秋冉那不懷好意的笑。
“我聽說……”
宋秋冉一邊說一邊拽了拽領口，亮出昨天晚上沈春禾醉酒時的傑作。
“可別聽說了！”
沈春禾一看情況不對，慌張地一把收攏宋秋冉微微敞開的領口，瞄了一眼前頭開車的司機，尷尬地嘿嘿一笑，然後湊近腦袋，壓低聲音威脅宋秋冉道：
“亂叫什麼，小心晚上讓你睡牀底下！”
宋秋冉輕笑着搖搖頭，完全一副“沈春禾你絕對不是我對手”的樣子，故意放大了分貝：
“嘖，你昨天抱着我又啃又親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嘶，沈春禾，你！”
話沒說完，宋秋冉的腿上就受到了沈春禾的超重錘擊。
駕駛座上的司機師傅，聽着兩人的打情罵俏，努力憋笑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沈春禾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罪魁禍首的宋秋冉，雙手抱着手臂背過身去，根本懶得理他。
…
兩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喫完滷肉卷的沈春禾坐着離得宋秋冉十萬八丈遠，靠着一旁的車窗，睡得暈暈乎乎。
等到了公寓地庫，沈春禾猛然驚醒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車窗上宋秋冉那被壓得通紅的手背，一直擋在她的額前。
沈春禾豪邁地擦了擦嘴角快要流下來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
“昂？這就到了。”
“不然呢？”
宋秋冉甩了甩有點發麻的手，假裝不經意地下車，照例，給沈春禾拉開車門。
有一說一，宋秋冉疼她，的確是沒話說，即使兩個人前一秒還在因爲芝麻一點大的小事慪氣呢，下一秒，宋秋冉總能及時地服軟認錯，給足了沈春禾面子和臺階下。
落地的時候，兩人的鼻尖輕輕相抵，再滑過。
宋秋冉看着眼前的沈春禾，心裏的喜歡沸騰得不得了，便偏過腦袋，順勢在沈春禾粉嫩嫩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而沈春禾措不及防的小手，輕輕一擡，正正好搭在宋秋冉的翹臀上。
恰巧碰上宋秋冉輕輕柔柔的吻，沈春禾的腦子裏，瞬間飄起了宋秋冉滿屏白嫩的腚。
裂開了……
沈春禾是個久經沙場的老色鬼無疑了。
宋秋冉正欲開始第二波吻技練習，旁邊路過推着行李箱的司機師傅，探頭好奇地看過車門遮擋後的兩人，迅速窘迫地紅着老臉，轉過頭去。
兩個當事人，卻沒臉沒皮地笑成一團，沈春禾笑着往宋秋冉懷裏一鑽，宋秋冉手臂一彎，誒嘿——
他倆莫名其妙地，就這麼和好了。
司機師傅快步拖着行李，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沈春禾握住宋秋冉的手，以爲他會跟他們一起進電梯，而宋秋冉只是揮了揮手，揉着沈春禾額前的小絨毛，柔聲道：
“醫院那邊，我還有點事……你自己先回家休息。”
“啊？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沈春禾雙手拽着宋秋冉的袖口，輕輕搖晃，那可憐的小模樣，一看就讓人慾罷不能。
要是按照以往的情形，宋秋冉一定會把沈春禾往肩上一扛，瀟灑地說句：
“咱不去了！”
但今天，宋秋冉似乎真的是有頂要緊的事情要處理，緊鎖起眉頭，爲難地看着沈春禾：
“今天……恐怖真的不行，改天吧，改天我再好好陪陪你。”
沈春禾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察覺到宋秋冉的難處，也就故作輕鬆地擡手拍了拍宋秋冉的肩膀：
“那你去吧，好好掙錢，然後給小沈買肉喫！”
宋秋冉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嗯，好。”
說完，轉身又上了車。
電梯門緩緩關上，沈春禾心中忽然有些低落。
她垂下頭，隱隱地覺得，宋秋冉可能有什麼事瞞着她，看宋秋冉的神情……多半不是什麼太好的消息。
而且，宋秋冉也並沒有，想要告訴她的意思。
沈春禾要的，也不是宋秋冉時時刻刻能陪在她身邊，她只是心疼他，昨天受了那樣的傷，今天大清早的趕回來，還要連軸轉的去處理事情。
沈春禾不禁有些胡思亂想：
到底是怎樣重要的事，怎樣重要的人，能讓幾乎不問世事的宋秋冉，這麼緊張？
沈春禾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給袁藝，隨便聊了聊宋家近來各位長輩的身體狀況。
得到的答案是……
一切安好，能蹦能跳。
沈春禾這才鬆了一口氣，卻總覺得心裏壓着一塊石頭，和宋秋冉的世界隔了一層看不清又穿不透的膜，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而坐在車裏的宋秋冉，並沒有走，看着趙陽秋給他傳過來的幾張CT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