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安靜地等了五分鐘後，想了想，又點了刪除鍵——
反正……他又不會來。
沈春禾正這樣想着，看向了一旁越來四處張望着的施然。
“施然……你是不舒服嗎，感覺你整個人，坐立不安的。”
“啊，沒有沒有……”
不小心被戳穿的施然，坐在那裏扣着手指，顯得更加地侷促不安。
沈春禾歪頭看了一眼施然手裏緊緊攥着的手機，施然一察覺到，便立刻把手機收到了袖口裏。
一看她這個樣子，沈春禾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沈春禾皺起眉頭，面色略有些不悅。
“你給那個人……打電話了？”
施然趕忙搖搖頭，以證自己的清白。
…
主任辦公室裏，放在抽屜裏，剛買的那支手機，猛然振動了一下。
但隨即，被拉開抽屜的一隻手，輕而易舉地點開了還沒又來得及設置鎖屏的手機，迅速刪除了那條短信。
還在天台和林嶽舒對峙的宋秋冉，便不會再知道這條短信曾經存在過。
而在機場抓着手機，看着外面起起落落的飛機，眼看着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
“施然，你說實話。”
看着施然焦躁的神情，沈春禾忍不住開口問她道：
“你是不是告訴他我在這裏了？”
施然一驚，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聳了聳肩：
“沒有啊！”
但沈春禾一看就知道，施然只要一皺鼻子聳肩膀的，肯定是在撒謊。
沈春禾無奈地別過頭去，拽起施然把她拉着的行李箱，起身就往登機口走。
“誒？等等啊，興許他馬上就……”
“都說了，他不會來了！”
沈春禾轉身衝着施然一頓吼，睜着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狠狠地蹬着施然。
但很快，沈春禾就敗下陣來，一言不發地垂下腦袋，手指掐着行李箱的拉桿，肩膀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施然伸出胳膊，想要過去安慰，卻被沈春禾下意識地躲開了。
恰巧從耳邊散落下的頭髮，遮住了沈春禾愁眉不展憔悴的臉龐，正好擋住了她抑制不住流淚的眼睛。
而以往這個時候，卻總會有隻溫熱柔軟的手掌，輕輕地把她將頭髮別在耳後。
但這次，或是以後，都不再會有了。
緊接着，頭頂上似乎有了一陣緩緩的拍動，沈春禾猛地一擡頭，看到的卻是許久沒有見到的雍祁。
沈春禾見到雍祁，自然地向後退了半步，微微仰起下巴，略微感到有點詫異：
“你……怎麼來了？”
雍祁淡淡笑了笑，眼角卻難掩落寞：
“我前天跟在你後頭遞交得外派申請，你都沒看見我啊？”
沈春禾愣了一下，指了指施然，又指了指面前的人，有點沒大搞明白眼前的狀況：
“你的意是說——”
“你也一起去？”
雍祁輕笑道：
“不然呢？我來這兒幹嘛？”
沈春禾還是有點不大相信，求助地看向施然。
雍祁瞧着沈春禾的那副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忽而安慰她道：
“我還是繼續去學醫的，不是跟你一路的，看你那表情嚇得。”
聽見雍祁的回答，沈春禾不知爲什麼猛然間鬆了一口氣。
雍祁抿了一下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沈春禾聽似的，絮絮叨叨的嘟囔了一句：
“春禾，說不定哦，等我從德國回來，說不定會比宋秋冉還要厲害呢！”
一聽見“宋秋冉”三個字，站在沈春禾身後的施然，立刻擡手戳了戳雍祁的胳膊，擰着眉頭瘋狂示意他，不要再提那個名字。
雍祁識相地及時閉了麥，擡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提示信息，跟沈春禾匆匆告了別，奔向登機口。
臨走之前，雍祁還不忘朝着沈春禾使勁地揮着手，燦爛地笑着，高聲喊道：
“等我回來，沈春禾！”
沈春禾擡眼，微微點頭應了聲，轉身按下了鎖屏鍵，直接關機。
接着，轉身看着撇着嘴，滿臉寫着悲傷的施然，故作輕鬆地擺擺手：
“我走了哦，不要太想我。”
說着，再也沒敢回頭。
…
等宋秋冉解決好手上的問題，想起來打給施然，天已經全黑了。
沈春禾那班到達目的地的航班，也差不多又飛走了兩班。
打不通電話的宋秋冉，看着始終沒有消息進來的微信置頂，咬着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也好，至少她看不到我這麼狼狽。”
跟着一起趕過來的袁藝，瞧着宋秋冉這一身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樣子，插着腰，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大哥，我求求了，你可爭點氣吧，你倆就這麼硬生生地錯過了，反正現在你這主任也當不成了，我看你吶，還不如買張機票直接去找沈春禾算了，別到最後，工作沒了，媳婦兒又給你弄丟了！”
宋秋冉低下頭，難得地沒有反對袁藝的碎碎念，皺着眉低頭思索着對策，半晌，才緩緩擡起頭，看着袁藝，面露難色：
“可是……她現在把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包括支付寶和淘寶。”
袁藝一聽，心裏暗道：
這女人夠狠！
但嘴上還裝作經驗很老道的模樣，跟宋秋冉分析起現在的形勢。
“宋秋冉啊，不是我說你，當初小沈從公寓走的時候，你要是這麼一挽留，還會有今天一檔子事嗎？”
“你這啊……完全是虐妻一時爽，一直虐妻……”
說着說着，感覺到旁邊有一束刺眼灼人的目光，打在袁藝的臉上生疼，側過頭一看……
是宋秋冉那怒目圓睜的臉。
袁藝這才正兒八經地開始敘說他的計謀。
“你仔細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你倆可以聯繫的途經，間接的也行。”
見宋秋冉依然很艱難，袁藝便繼續提示道：
“包括什麼一起玩過的遊戲啥的，我之前聯繫上嶽幸卉，就是通過那個王者，踩着她平時上線的點，好歹說上了幾句話。”
宋秋冉一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迅速點開支付寶，一頓操作。
另一邊，剛剛打開手機的沈春禾發現，那個之前在支付寶上開的小店，陡然間增加了多份的訂單。
嚇得沈春禾的手機，差點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