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間不多了。有些話想要交代給你。”
“那銀子根本就是你兒子藏的啊!”林小萌咬着牙說。
“不怪鎮兒。是我從小教育錯了。”安陸那雙久經滄桑的眼球變得渾濁了,起來落下兩滴濁淚,道:“當初選擇林相,實在是逼不得已,不然的話,鎮兒和她娘,可能都要被淹死在荷花池裏……我無奈之下做出了選擇,卻又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個選擇。”
“你這麼愛荷花,就是因爲大公子他娘嗎?”
“是,她名愛荷。這片荷花池……是他娘臨終之前託付給我的。”
一個母親臨終之前託付的對愛人最後的感情,卻成了兩人感情之間結晶用來藏納這世間最污垢的慾望的場地。
“你想要說什麼?”
“只望皇后娘娘在事情暴露之際,堵住鎮兒的嘴,只管把罪名都往我身上推。我願意發誓死後.進入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遭受折磨來贖罪。”
但是林小萌沒有想,在外面的時候,安鎮竟然是真的要把罪名全部都往自己的親爹身上推。
這纔是最諷刺的地方。
原來被名利薰心之後,真的可以使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她一方面覺得心痛,另一方面又覺得厭惡。偏偏這種感覺就如同附骨之疽,逃不掉也藏不住,活生生噁心的人心裏頭發毛。
一想到楚復臨曾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在自己面前,自己眼睜睜卻沒有辦法,心裏頭好像是更堵了。
對於這個一開始想要殺掉自己的人,林小萌這心裏頭竟然還真的生出了那麼幾絲的憐惜,覺着英雄受如此凌辱,讓人不虞。
“娘娘……有些事情其實您真的沒有必要想太多,不管您是努力了還是無力阻止,這事情總要發生的,給自己壓力也並沒有什麼用。”
“難道……就這麼任由發生了?!”
“你也可以像今日,或者是之前的時候一樣,努力的去把朝堂之上這盆水攪得更混一點。水至清則無魚,誰又能夠知道最後勝利的會是誰呢?盡人事,聽天命,倘若真覺着林相統治無能,您可以給皇上一個機會,讓皇上來試一試究竟能不能推翻。”
林小萌再也不想要說話了,閉上了自己的嘴,默默的就躺到了一邊。
這事兒被查出來之後的好幾天,“林小萌”這三個字都在京城裏面變得異常的火熱。
一是因爲皇后和林相打賭,說要從南到北挖一條造福千秋萬代的運河。
二則是因爲把丟失的那批賑災銀兩直接就給找了出來。
前一件事情,最後的結果還沒着落,婦女雙方應該都不會讓步。
但至少後面這一件事情,根據從侯府被遣散的那些下人們爆出來的信息來看,林小萌簡直就是一個才智無雙的女人。
之前的時候大家對於皇后的印象都是隻會喫喝玩樂的廢物,現在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轉變,一時間也沒人能夠習慣的了。
“可別吧?!我最怕這東西了!”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妖魔鬼怪?我看了頂多是中邪了而已!”
“我覺得也是!皇后肯定是中邪!”
“……雖然中邪這件事情,讓人膽戰心驚,可你們仔細想一下現如今的皇后和從前的皇后,你們更想要哪一個?”
這件事情討論的也沒個說法,但至少遠離京城幾十裏外的某一個人,想要的是從前的林小萌。
李澤辰手裏頭捏着從京城裏面送過來的信件,從頭到尾的看了一番之後,終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掩藏在這一生裏頭。
林小萌剛剛發生了變化的時候,李澤成是最快反應過來的那一個,只是不願相信而已,可是現在……李澤辰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現在的阿萌已經不是從前的阿萌了。
若沒有七年前那場叛亂,林小萌現在應該是嫁給李澤辰,無憂無慮的當着自己的將軍夫人,不諳世事,哪怕整日只知道喫喝玩樂也好。
可是現在的林小萌步步爲營,心思深沉,縱然對自己較於從前熱情了許多,可李澤辰還是不喜歡。
“將軍!”
有一個將士過來稟報:“不好了將軍!剛剛在另一頭有人打架,打死人了!死的還是兵部侍郎許大人的獨子啊!”
……
“什麼?!?竟有這種事情?”林小萌皺着眉頭,瞧這珠簾之外的羣羣大臣說:“如今國家無戰亂,竟然開始自己給自己找事兒了?”
許大人許傳奎在下面哭的是鼻涕橫流,帽子歪了也不自知,雙膝跪在地上,把這玉石的地板錘得咣咣響:“老臣年近五十,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現如今還被那刁民打死,請皇上皇后一定要爲老臣主持公道啊!那賤民五馬分屍都死不足惜!!”
楚復臨道:“許大人請起,這件事情朕會好好調查,相關之人一定會嚴懲。青淵!”
青淵立馬從側面走了出來,雙膝跪在地上,抱着拳頭恭恭敬敬的回:“屬下在!”
“朕命你今日便出發前去調查,務必調查清楚仔細!下朝後來御書房,有些話要交代。”
青淵:“是!!”
此時,兵部尚書樓之敬走了出來,行禮道:“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許大人年近五十隻有這一個獨子,不管這其中有何隱情,殺人就要償命,應該即刻把那罪民帶來,五馬分屍!”
“那你這意思,是覺着皇上派了自己的人過去,有可能會息事寧人對嗎?”林小萌忍不住的在後面說了一句。
那人連忙回:“臣不敢!”
楚復臨又道:“青淵跟在朕身邊超過十年,倘若要進入朝廷爲官,不管爲文爲武,品級都不會比在座的各位差多少,自是會公正公道!林相,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