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量還賊大，這得有多少個村子？”石林之昂這頭掃視一圈，明明啥也瞅不見，他還非要感慨，“起碼要跑斷我七八條腿！”
秦韓關了地圖導航，他擡頭看了看前面的岔路口。
“這路況是不太方便，給的資料也沒寫這裏有段岔路口，咱們難道走錯了？”
“導航顯示咱們已經在羅南村了，應該離得不遠，是一會兒等人經過問一問，還是咱們分開走？”
石林之不同意：“這人生地不熟的，周圍矮坡這麼多，擡眼都是雪，低頭根本沒有人踏出來的路。”
石林之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時間：“這才中午十二點半，大中午誰知道有沒有人經過這？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等來人啊！”
把水遞給秦韓之後，周北嗣也發表了看法：“分開吧，太冷了，乾等不是辦法。”
秦韓接過熱水喝了一口，他點頭說好：“行，那就分開走。”
石林之搶過秦韓喝了一半的水杯，他灌了口熱水，出主意：“這有兩條路，要不抓鬮決定？”
“你想跟誰，周哥還是我？”
石林之笑呵呵地吹了一大團白霧，他看了一眼周北嗣。
周北嗣正低着頭蓋保溫杯，神色專注，一看就很可靠。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秦韓。
秦韓雙手插兜，劍眉星目地瞅着他，頗有點深情的味道。
石林之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選，他故作深沉地問道：“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我的身體裏涌了出來。”
周北嗣擡眼看了他一眼：“……”
秦韓和周北嗣和石林之年紀本就相仿，這將近一年的相處，知根知底算是摸得很清，他皺着眉道：“你怎麼總是跟我女朋友一樣，不用你花裏胡哨選了，我和周哥猜丁殼決定。”
“林子跟你一起，我一個人，羅南村和羅北村差不多大，我一個人估計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石林之手擺的像撥浪鼓，他拽出周北嗣的手，義正言辭地拒絕：“那怎麼行，這種事應該由老天決定！”
秦韓拳頭都攥好了，他跟着勸道：“周哥，不給她們個儀式，她們心裏難受，咱倆乾脆點解決，早點了事。”
“對，你個有女朋友的說的都對……公平一點，我幫你們喊——剪刀、石頭、布！”
秦韓沒跟上節奏，他只來得及把拳頭伸出來。
“……”石林之上前拍了拍秦韓的肩，攬着秦韓往一條窄路走。
還站在原地的周北嗣收回了自己的剪刀。
“周哥，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拼，辛苦你一個人……哎，等一下！”
石林之鬆開秦韓，向一側的枯樹枝堆裏走了幾步，他拍開一層薄雪，又扒開幾枝樹杈，扯出了一塊木板。
“這也太慘了吧！”石林之捧着簡易路標牌，翻了個面給其餘兩人看，伸指指了指路標正面，“小學生做的，這黑乎乎一團，是寫錯了現改的？”
周北嗣和秦韓看清了路標。
羅南（北）村。
歪扭的大字下是黑色加粗的箭頭，箭頭指向左側，還附着一個小一些的“南”字。
“應該是小學課堂手工課作品，資料上寫，這一片幾年前辦了所小學。”
“可能真是，這木板後面是鐵絲固定的，”石林之隨手剪了枝粗一些的樹枝，插進了身前的雪地裏，他邊打鐵絲結邊說，“估計是力氣太小，鐵絲脫了。”
“周哥，你再選幾個樹枝過來，加固一下。”
周北嗣：“好。”
“秦組長，我這個副組長可是先幹活的第一個人！”
“你得了吧，咱們三個人去七個村，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石林之嚷嚷：“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攏共三十一個村子，咱們十二個人怎麼分？”
“我說不過你，”秦韓作爲組長，有一個不太愛管事和操心的副組長，他只好自己上前操心管事：“周哥，那些表和錄音筆什麼你那有嗎？”
周北嗣點了點頭，他把兩枝樹枝壓進土裏，拍了拍手往回走：“到地方了，報個平安。”
“行，石林之走了，你要弄到什麼時候？”
石林之用力推了推路標牌，他快速弄乾淨手上的鐵鏽，追上了秦韓。
“急什麼，你那破導航不是說很近嗎？要待好幾天，不着急。”
秦韓嫌棄冷，他皺着眉不滿：“你個大男人淨整些姑娘家的事就算了，能不磨磨唧唧的嗎？”
石林之擡腿踢了秦韓一腳。
“我哪句說錯了？”
石林之又踢了一腳，冷哼一聲：“你女朋友是真喜歡你，跟你說話能被你氣死！”
“我女朋友是女孩子，跟你能比嗎？糙爺們哪有你這樣的？”秦韓拍了拍被踢的地方，又懟了回去。
“你纔是說不過就那狗糧喂……”石林之掏出振動的手機，他瞪了一眼秦韓，點了接聽。
石林之懶得拿藍牙耳機，他直接開了免提，免提剛一開，對面活力四射的女聲就穿透手機穿了過來。
“哈嘍，林弟弟！想不想我呀？”
石林之把手機放進衣服的前襟口袋，他雙手插進兜裏，和對面聊天。
“吹大在嗎？”
方非然唏噓不已，她看了看湊在一旁的林諾，睜眼說瞎話：“不在，我回家了。”
“哦，那你打來幹嘛？”
“你瞧瞧這語氣，這語氣是該給一個關心你的人的嗎？”
小路很窄，又有積雪，石林之落後秦韓一步，在秦韓身後跟着走。
秦韓回身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我這正在外面，接你電話很辛苦。”
方非然看了一眼給她眼神暗示的林諾，她狀似不經意問道：“你們還沒到呢？”
石林之踩歪了一腳，他頓在原地緩了會神，繼續回對面的話：“導航出問題了，這邊很偏，路本來就不好走，還下雪了。”
“周北嗣說你們是去林南，林南那麼多個小村莊，你和周北嗣去的被分配哪個犄角旮裏去了？”
石林之一聽方非然那幸災樂禍的語氣就不想搭理她，他直接說道：“你管我們在哪，我們這是很有意思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