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林風反應快，及時把張華身旁的汪琴，還有“看熱鬧”的賀若雨，一手一個，扯着閃到了旁邊，這纔沒有被張華的爆炸波及到。
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血水，林風臉色陰晴不定。
他雖然沒打算放過張華。
但，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歸西，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殘忍。
汪琴跪在了地上，大哭起來：“師兄，師兄……”
看得出，她對張華，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林風，你……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賀若雨俏臉慘白地說道。
“沒什麼，他雖非我直接所殺，但終究也是因我而死。”
林風嘆了口氣，“若雨，你站遠一點。”
賀若雨知道事態嚴重，也沒有多問，立刻站到了比較遠的地方。
既然張華是自爆而亡，那麼他身上的禁制，多半就是爆裂咒了。
可是，林風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這狡猾的魔頭，在張華和汪琴身上施展是不同的禁制，那他不等於是害死了兩條命？
對於林風來說，他們千里迢迢來追殺陳伯，忘恩負義，將人性的醜陋發揮到了極致，殺便殺了，沒什麼好同情的。
只是，他始終擔心陳伯對女子還有情愫。
想到這，林風看向了陳伯。
陳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林風的意思。
他是在詢問自己，是否要留汪琴一條命。
“師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陳伯望向汪琴，眼中閃過一抹懷念和柔情，“你自始至終，可曾喜歡過我？”
汪琴怔怔地看着地上張華早已經變成數百塊的屍體，聽到這話後，緩緩扭過頭，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冷笑道：“沒有，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師兄，如果當初他肯定主動一點，絕不會有你陳德龍什麼事。”
陳伯神色悽然。
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他本以爲，汪琴會爲了活下來，哭哭啼啼地說有多麼多麼愛自己。
可是張華死去的那一刻，她終於選擇把生死置之度外。
陳伯懂了。
她對自己的感情，也許有真，有假，但對張華，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愛。
“說真的，聽到這個答案，我反而不忍殺你。”
“因爲這一刻真實的你，反而更讓我動容。”
“但，幾十年時光下來，顛沛流離，我已明白了一個道理。”
“真正在乎我的人，是活下當下，而不是記憶之中。”
陳伯閉上了眼睛。
汪琴嚥了口唾沫，心裏既緊張又恐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只聽“呼”地一聲。
一縷黑氣，從汪琴的印堂處，緩緩流出……
“看來你命不該絕，禁制解除了。”林風道。
汪琴激動的熱淚盈眶，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再次落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是慶幸劫後餘生。
不光是她，陳伯，也是鬆了口氣。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明知道該放下，卻偏偏不放下，明知道該抓住，卻又很輕易地就鬆開。
“三個月前的晚上，我和師兄在天盟的琅琊山五峯洞偷偷幽會……”
汪琴臉色有些微紅，開始述說一切。
當時，汪琴和張華相約後，開始在洞中纏綿，正盡興之還，突然看到一個黑影狂衝了過來。
二人畢竟是修法中人，驚嚇過後很快恢復冷靜，準備迎戰。
只是對方速度極快，且身手詭異，只是一個照面，就將二人打倒在地，動彈不得。
“那人一襲黑衣，全身被黑氣籠罩，看不到臉，也看不到體型，聲音也是經過了法術的處理……不過看得出，他應該是受了重傷，渾身透露着一股虛弱感，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他制服我和師兄後，很直白地告訴我們，他就是從時空裂縫中穿梭而來的域外天魔，因爲受了傷，現在需要找個地方養傷，命令我和師兄每日給他帶一些補氣養傷的丹藥，並且每隔三天，就要帶一個活人過去……”
聽到這林風眉頭一皺，冷聲道：“所以你照做了？”
汪琴自嘲道：“是，但我們也沒辦法，他下了禁制，我們不照做就會死，所以每隔三天，我們就會想辦法弄暈一名宗門的人，然後給他帶去山洞……”
“不久後，那域外天魔傷勢恢復了一些，他便拿出兩張符籙，給了我和師兄，並強迫我們修煉了啓動符籙的法門……”
“他離開宗門的那一天，對我們說若是遇到強敵，便可啓動符籙，能讓修爲短時間內等到提高，至於他的身份和行蹤，絕不可跟任何人透露，否則禁制一旦啓動，我們就會自爆而死……”
說到這，汪琴已是泣不成聲：“我也不想殘殺同門的，但是爲了活下來，我能怎麼辦？”
林風不再言語。
陳伯則是閉上了眼睛。
爲了活下來，所以就不惜三天殺一次同門麼？
這一刻，心裏那抹揮之不去的靚影，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