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窈窕的黑色靚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在地上打了個幾個滾,一直撞在了旁邊的牆面,這才停止,捂着受傷的肩膀,神色驚怒地看着納蘭劍。
納蘭紅豆沒想到,自己還是失敗了。
她以爲天衣無縫的暗殺,沒想到,還是被納蘭劍破解。
若非納蘭劍這些天不斷殺戮,之後又被三人消耗,身體已經比較疲倦,現在……她已經是死人了。
“我說過,除了殺劍,你沒有其它可以打敗我的方式,爲什麼你就是不聽我的呢?”
“暗殺?呵呵,那是納蘭家族最爲下等,也是最讓我感到恥辱的方式。”
納蘭劍神色譏諷地望着少女,冷笑道,“你居然,還保留着這種只有世俗界纔會使用的下三濫玩意兒,紅豆,你太讓我失望了。”
納蘭紅豆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冷冷道:“那又如何?你納蘭劍,不一樣被人稱作殺手之王嗎?”
“這稱呼,不過是一些蠢貨們給我戴上的帽子,我納蘭劍,自始至終,都是一名劍修,而不是什麼需要偷襲的狗屁殺手。”
納蘭劍搖了搖頭道,“紅豆,我說過,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所以爲了引到你進入殺劍,我已經饒恕了你太多次,但你卻永遠也不知道珍惜。”
“我不用殺劍。”
納蘭紅豆咬着銀牙道,“那種東西,根本就是滅絕人性的劍法!”
“爲了變強,滅絕人性有什麼不對?”
納蘭劍冷冷道,“行吧,既然你一直執迷不悟,我也沒必要留你在世上了,殺了你之後,我會繼續去對那些宗門進行屠殺……直到,我被下一個人殺死爲止。”
話落。
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身體微微弓起。
這是殺劍的預備式。
納蘭紅豆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吐出一開口氣,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嘴裏輕聲喃喃:“我來找你了,媽。”
噠噠噠噠——
納蘭劍衝了過來。
納蘭紅豆也是眼神一凜,手持長劍,迎接而去!
她不怕死。
只是有些遺憾……最終,沒有還是親手殺掉納蘭劍。
雖然納蘭劍遲早會被宗門的人解決掉。
他,也本就是在尋死。
兩個身影,終於接觸了!
通天徹地的寒氣,撲面而來,就像是災難的降臨,讓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變得萬念俱灰!
興許是自知必死,在面對殺劍蓄勢待發的殺意時,納蘭紅豆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懼,她變得無慾無求,心靈空洞。
一條纖細的腿踏在地面,讓整個柔美的身體躍到了空中,黑色的長髮凌空飛舞,配合那白皙的皮膚,是那樣悽美!
終於,納蘭劍的劍出鞘了!
宛如死神的鐮刀,揮動而來!
就在這生死的一剎那,納蘭紅豆突然嬌軀一顫。
只因爲……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舞劍的畫面!
這個人在飛快的舞劍,不斷地變換着姿勢!
短短一瞬間,這個人已經舞出了數百招!
納蘭紅豆瞪大了美眸!
只因爲……這腦海中突兀出現的人影不是別人,居然是林風!!
來不及想那麼多!
納蘭劍的劍已經刺了過來。
這一劍,本是絕對無法招架的,但此刻,她卻彷彿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一般,握着劍的玉手一轉,長劍,便是從前方磅礴的劍氣中,穿透了過去——
一直,將納蘭劍的身體穿透……
啪嗒——
兩人,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
但這一次,納蘭紅豆毫髮無傷。
反觀納蘭劍,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血口。
鮮血,潺潺流出。
“你,你居然?”
納蘭劍驚呆了。
似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自己的殺劍,居然被納蘭紅豆給破解了?
納蘭紅豆更是震驚不已。
直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
“是他做的吧?”
半晌,納蘭劍開口道。
“他?”
納蘭紅豆一愣,終於想到了什麼。
當時,她離開的時候,林風親暱地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實則……那時候他就在自己的體內,放置了一套破解殺劍的劍招!
“……林風,居然會破解殺劍?”
想明白了事實,納蘭紅豆俏臉滿是愕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林風在他的印象中,的確是一個絕世強者。
體法雙修,到這般極致,世間唯獨他一人。
但是,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精通體法雙修的人,對於劍道,居然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詣……
或許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已經看穿了殺劍的弱點。
只是爲了毀掉納蘭劍的劍心,卻故意用讓其拔不出劍的方式去對付。
“哈哈哈哈,又是他,居然又是他,哈哈哈哈哈!”
納蘭劍忽然瘋癲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就像是還沒癒合的傷口,又被人撒上了椒鹽一般,讓他的心,徹底跌落了谷底。
他敗了。
既是敗給了自己的妹妹,也是敗給了那個他恐怕到死,都看不透的男人……
納蘭劍站起了身,並沒有去管胸膛還在流淌的血液,望着納蘭紅豆,笑容頭一次變得沒有那麼邪魅:“我輸了,紅豆,殺了我吧,爲咱媽報仇。”
納蘭紅豆咬了咬嘴脣。
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
仇人,也主動願意赴死。
可是這個時候,納蘭紅豆卻遲疑起來,畢竟一個失去了劍心,幾乎可以說是主動赴死的人,她實在,很難果斷的將其殺死。
但是此仇不報,那更是不可能的。
於是,納蘭紅豆撿起了地上的劍,朝着納蘭劍走了過去。
“嘿嘿,這幾日在各大宗門大開殺戒的殺人魔頭,沒想到居然最後一個女娃子給打敗了,真是讓老夫好生意外啊!”
一個粗獷沙啞的笑聲突然響起。
納蘭兄妹頓時一驚,同時衝着門口方向看去。
只見大殿門外,一個身材魁梧如巨猿的老頭,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就像是看待兩隻可口的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