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您也知道,我手裏沒股份,在公司沒什麼話語權。任總堅決不答應給楊阿姨撥款,我沒辦法,只能實話實說了。”童筱筱嘆氣道。

    任總臉當即就黑了,而童老爺子則面色微變,“筱筱,你是不是說錯了?之前你楊阿姨說服裝公司那邊出現了資金漏洞,不是你自己主動說給撥款的嗎?”

    他暗示性意味很濃。

    可童筱筱卻睜大了眼睛,像是十分驚訝的模樣,“不是啊,是奶奶有高血壓,非逼着我同意撥款。我擔心奶奶高血壓犯了,再加上您說給楊阿姨撥款,有什麼責任您都擔着,我這才撥款的啊。”

    童老爺子瞠目結舌地看着她演戲,要不是他是當事人,都要信她的話了。

    察覺到有些事情已經失控,他神色還算自然,但心中已經開始焦灼。

    “筱筱,你……”

    童老爺子纔開一個口,童筱筱已經轉向任總,自嘲道:“不怕您笑話。您應該也聽說過,我覺得我繼母插足了我父母的婚姻,跟我繼母繼姐關係一直很不好。”

    這個任總確實聽說過,圈裏人沒少因爲童筱筱對楊悅的態度指責她。

    童筱筱道:“您覺得在我們勢如水火,並且我明知道她經營不好服裝公司下,還會堅持給她撥款嗎?誰會犧牲自己利益,給敵人送好處啊。”

    任總點頭,“這話沒錯。”

    別說犧牲自己利益給敵人送好處了,不給對手使絆子都是好的。

    這童總年紀小,可不是什麼善茬,就更不可能做那種捨己爲人的好事了!

    事情發展至此,全都是按照童筱筱的計劃發展。童老爺子幾次想插嘴都插不上,此時臉都已經有些綠了,頻頻看向童筱筱。

    而童筱筱卻像是沒發現他的小動作一樣,繼續同任總抱怨。

    “哎,實不相瞞,之前我讓我繼母管理服裝公司,也是爺爺的意思。這不,爺爺知道我自掏腰包,給她還有我父親填補了他們私自挪用公司賬款的事後,非說着讓我把錢拿回去,他來填呢。”

    她說到這兒,還不忘看向童老爺子,故作感激道:“我就知道爺爺最疼我啦,不會像我父親和繼母那樣,扒在我身上吸血,連五個億都捨不得拿,還要佔我的便宜。”

    任總根本不關心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只關心一件事,“我也覺得董事長不會那般厚臉皮,那這五個億,您看是什麼時候給?”

    “……明天我就叫人打過來。”

    童老爺子被童筱筱坑了一手,此時早已是一肚子氣。

    可他還不至於爲了區區五個億,連臉都不要,只能應下來。

    任總聽到自己想要的,就急匆匆離開了,他的寶貴時間可不是浪費在這種小事上的。

    而童老爺子在看到他離開後,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衝童筱筱失望道:“你現在竟然都算計到爺爺頭上來了嗎?怕是我跟你奶奶對你的好,你也給忘了。”

    “嗯,看着我幾次差點死在你兒子兒媳手裏,然後略施薄恩就是對我好。”

    童筱筱走至他身前,譏諷道:“爺爺啊,都撕破臉了,你該不會還天真地以爲我會繼續給你們做牛做馬吧?”

    那五個億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也確實是爺爺奶奶逼她讓楊悅管理公司、讓她給楊悅撥款的。

    她沒一樣是冤枉爺爺的,他在這兒裝什麼可憐委屈?

    童筱筱冷哼一聲,沒理會像是突然間衰老了許多的童老爺子,利落轉身。只是在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我媽媽當年的死,你跟奶奶也不是全然無辜吧?”

    後面沒動靜,像是默認了。

    她神色又冷了些,“預告一下:現在這些,只是個開始。”

    她要爺爺奶奶晚年不得安度,讓父親和楊悅後半生顛沛流離,她要他們千百倍體驗她跟母親的痛苦!

    童老爺子聽到她的警告時,全身便忍不住發寒。他疾步去追她,可是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童筱筱已經走進旁邊的總裁辦公室,砰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他看着緊閉的門,面上神色變化,而身體因恐懼忍不住顫抖。

    筱筱是他手裏最鋒利的刀,他從未想過刀會有自己的意識,反過來想要殺主人。

    既然刀已經不受控了,那還是趁早毀了的好!

    童老爺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沉聲道:“你之前的提議,我答應了。”

    辦公室內,童筱筱坐在辦公椅上,全然沒有童老爺子想象得囂張和得意。她靠在椅背上,臉色發白,目光空洞,整個人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先是外公他們,然後是慕修臣、柯雅詩,現在又輪到了爺爺奶奶……

    她在意的人早晚會拋棄她,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魔咒。

    ——“你覺得我卑劣下作,心狠手辣,處處算計人心,很討厭我,是嗎?”

    ——“可是筱筱,我們纔是一類人啊。到最後你就知道了,知道你真實面目還能愛你,從始到終站在你這邊的那個人,只會是我。”

    童筱筱想起自己當初被鍾宴綁在牀上,他摸着她臉時說出的那些話,額頭沁出了冷汗。

    她拉開抽屜,倉促地拿出藥喝了。

    就算沒人要她,她也不會跟鍾宴再走到一起!

    他就是個瘋子!

    鍾氏集團。

    鍾宴穿了身白色西裝,裏面搭配了件紫色襯衫。釦子沒繫到最上面,開着兩顆,鎖骨上的紋身剛好露出一半,只能隱約看見上面的竹字頭、

    他拿望遠鏡看着對面童筱筱的辦公室,見那裏始終拉着窗簾,頗爲遺憾。

    “年輕人還是曬曬太陽好,怎麼會有人這麼不喜歡陽光呢?”

    鍾宴放下望遠鏡,露出一張邪佞俊美的臉。他轉過身,像是剛剛纔意識到旁邊有人,“哦,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事情已經辦好了,下午兩點開始。”下屬始終低着頭,神色十分恭敬。

    “兩點啊。”鍾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嘆氣道:“還是有些早了,她那麼嬌嫩的皮膚怕是要曬傷。”

    下屬立刻道:“我這就去準備一些女士防曬霜和其他防曬用品。”

    鍾宴衝他擺擺手,待他走後,才單手插兜,嘴角噙着笑看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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