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童家人都在。

    童顯宏作爲楊悅的丈夫,她在他面前脫光,也勉強可以接受。

    可童老爺子也在這裏,他可是她名義上的公公!

    而且他們怕鍾宴跟童筱筱動死手,也不可能讓童家的這些傭人離開。他們裏面有男有女,楊悅向來瞧不起他們,覺得他們卑賤,又哪裏能受得了讓他們看她的裸身?

    楊悅面上神色變幻,比調色盤還要精彩幾分。

    只是她還未開口,童顯宏便不耐煩地催促道:“只是脫個衣服而已,被人看兩眼,你又不會掉塊肉。你動作快點!”

    童老爺子不好發話,童老太太躺在沙發上,口眼歪斜也不影響她說話,“辛……辛苦你了,你這……這懲罰沒我們的難受,你該知足了。”

    童筱筱指尖在桌子上點了點,“你們當時逼迫我母親的時候,可沒這麼糾結。已經五分鐘過去了,考慮得也該差不多了吧?要不我給你們換一項?”

    “不用換,我來幫她!”

    童顯宏迫不及待開口,他可不想換。

    萬一輪到他怎麼辦?

    其實這五天,童家不是沒想過其他辦法。

    他們不想把主動權拱手讓人,特意找了人去偷那些錄像跟錄音。

    只是他們安排了兩撥人過去,都被童筱筱跟鍾宴抓住了。那幾個小偷很容易就供出來他們,錄音跟錄像沒偷出來,反而他們又給鍾宴和童筱筱送上了新的把柄。

    他們實在沒別的辦法了,只能乖乖聽話,希望鍾宴跟童筱筱早點放過他們。

    童顯宏急急忙忙上前,去扒拉楊悅身上的衣服。

    只是他還沒碰到楊悅,被童筱筱擋住了,“要是強迫的就不好玩了,還是楊總主動些,效果更好。”

    童筱筱受了那麼多虐待,太知道怎麼去摧殘一個人的自尊了。

    把人衣服扒光了扔出去,後背上貼上“我是賤人”的標註,遠沒有一個人當街主動脫光衣服,嘴裏喊着“我是賤人”來得羞辱。

    “楊女士在我身上試驗了那麼多年,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吧?”童筱筱垂眸看着輪椅上的女人。

    楊悅一隻手一隻胳膊廢了,再加上她那清秀可憐的長相,總給人一種她柔柔弱弱的錯覺。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心都是黑的。

    楊悅從未像此刻這麼無助過,她自己殘廢了,女兒死了,丈夫出軌了,婆家人也不再偏心她。而她這個一直以來的主導者,竟然還要被童筱筱這個小賤人脅迫。

    她心中的憤怒一點點積攢,快要把她的心臟壓爆了。

    偏偏她連句狠話都沒法說,只能用那隻可以活動的手,一點點屈辱地去脫自己的衣服。

    楊悅自己是個孤兒,以前穿衣服都是洗得發白的。然而這個曾經窮苦的人,如今已經四十多,一身肌膚仍舊看起來細膩白皙。

    這些年她過夠了養尊處優的日子,而童筱筱滿身疤痕。

    她的母親去世時,身上也盡是自殘的傷痕。時至今日,她仍舊難以忘記母親身上那些反反覆覆的刀痕,還有自殺時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

    母親那麼好的人,爲什麼要受那樣的苦難呢?

    “楊總一隻手不方便,我幫你啊。”童筱筱笑了笑,她走上前,連一分鐘都沒到,伸手便把楊悅身上最後殘存的那兩塊布給摘掉了。

    楊悅感覺在場男性的視線似乎都盯在她身上,這讓她感到羞恥,整個人紅的像是隻燒熟的蝦。

    她尖叫一聲,艱難地用手遮擋着身前的風光。

    童筱筱看着她的舉動,眼底盡是薄涼跟譏諷,“您爬人牀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羞恥呢?當着四歲的孩子,跟她父親做愛呻吟時,怎麼不知道羞恥呢?你的這副軀體,我都已經看過很多遍了,不是嗎?”

    她抓着楊悅的頭髮,把她扔到了地上。

    楊悅臉朝下趴着,臊得面紅耳赤。

    她想要爬起來蜷縮在一起,儘量遮掩下自己的軀體。可她是個殘廢,扭動了半天,也沒能起身。

    童筱筱站在她身前,卻扭頭往樓上看了一眼。邵芸挺着肚子站在樓梯拐角處,拿着手機,偷偷摸摸打量着樓下的畫面,也不知在給誰打電話。

    她稍一想,就知道邵芸在做什麼。

    可她只是挑了挑眉,沒停下,“趴着吧,過會兒再起來。”

    童筱筱輕飄飄說了一句,急着扶楊悅起來的童顯宏便又退回去了。她冷漠又嫌惡地看了眼地上白花花的肉體,坐到了沙發上。

    鍾宴也早就看到了邵芸,只不過他沒出聲,而是一直在看童筱筱,等她的反應。

    此時見她依舊我行我素,他眼底才泛起絲絲點點的真摯笑意。

    “筱筱,你的選擇讓我很歡喜。”鍾宴走到她身前,彎腰,然後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脣角輕輕吻了下。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慕修臣就是這時候小跑着進來的,他西裝外套的扣子已經掙開了,髮絲凌亂,看起來有些狼狽。地上的楊悅很顯眼,可他一眼注意到的卻是在跟鍾宴接吻的童筱筱。

    心臟一下子漲得很滿,又一下子變得空蕩。

    慕修臣脖子上青筋擰起,嫉妒壓垮了所有理智。他走過去,一把拽住了童筱筱,聲音冷到了極點,“你在做什麼?”

    “跟我喜歡的人接吻。你不是看到了嗎?”童筱筱擡頭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

    但轉而看向鍾宴時,她的冷漠瞬間散去,嬌柔道:“鍾宴,他弄疼我了。”

    看到邵芸在那鬼鬼祟祟打電話時,她就已經猜到慕修臣會來了。

    但那又怎樣呢?

    她已經不在意了。

    “慕少,麻煩鬆手。筱筱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喫醋似乎不太合適。”鍾宴抓住了童筱筱另一隻胳膊,眯了眯眼,因爲她的求助,他心情很不錯。

    慕修臣緊緊抿着薄脣,不想鬆手。可鍾宴的告誡已經讓他理智都回來了,童筱筱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

    不,她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害了涵涵。

    他們之間有那麼多恩怨,怎麼會毫無關係呢?

    慕修臣鬆開手,冷冷看着童筱筱,“童家已經不認你這個女兒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慕少有說話的功夫,不如關心關心地上的人。”童筱筱扯出一抹假笑,“至於我在這兒做什麼,似乎沒必要跟你解釋。”

    每次童家一遇到危險,他跑得還真是快。

    每次她遇到苦難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他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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