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臣站在童筱筱身旁，內心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難以發出聲音。他目光晦澀地看着面無表情的童筱筱，“你……”
“你閉嘴！”童筱筱回頭，冷冷看着他道。
慕修臣目光愈發幽暗，只是幾次張嘴，都沒發出聲音。他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挽留她。
或許，說什麼都沒用。
柯雅詩捂着被打腫的臉，眼底蒙了一層水霧，“筱筱，你……我跟慕少當時也是喝醉了，情難自禁，你怪我就算了，不要怪慕少。他爲了救你差點丟了命，你卻因爲這麼點小事兇他，未免太讓他寒心了。”
童筱筱看着她演戲，冷笑一聲，舉起手。
“童筱筱，你真當我們柯家人都是擺設嗎？！”柯父此時已經回過神，怒目圓瞪，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想要攔住童筱筱。
然而——
砰！
啪！
童筱筱都沒正眼看柯父，一腳踹在他小腹上，他砰得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哀嚎，柯雅詩整個人都愣住了。
而童筱筱毫不停歇，反手一巴掌扇在她另一張臉上，“你臉皮那麼厚，我只是扇你兩巴掌而已，你應該不疼吧？”
柯雅詩雙手捂着臉，這次沒演戲，疼得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委屈地咬着脣，淚眼朦朧看向慕修臣。
慕修臣緊蹙着眉，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她跟前。見狀，柯雅詩眼裏還流着淚，眉梢卻飛揚着得意。
“你這是要護着她？”童筱筱看着這一幕，臉上血色都褪去了。
柯雅詩縮在慕修臣身後，細聲細氣道：“筱筱，你不要生慕少氣。你知道的，他不是你這種人，也不會看着你欺負旁人。如果你真愛他的話，也應該學着約束下自己的脾氣。”
話音落時，慕修臣已經抓住了童筱筱的手，言語間帶着慍怒。
“你生我的氣，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你懷孕了，不要做那麼危險的動作。要是剛剛踹人的時候，你摔倒了怎麼辦？”
他從小品行端方，慕家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偏袒一個“惡人”，頓時愣住了。
柯雅詩臉上也是紅白交替，委屈得很，“慕少，我跟我父親纔是被欺負的人。”
他應該關心她跟她父親纔對，怎麼能去關心童筱筱那個施暴的人呢？
只是她的話說完了，慕修臣壓根沒理會，甚至沒施捨給她一個眼神。
童筱筱見慕修臣只是關心自己，而不是爲了護着柯雅詩，雖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心情卻十分愉悅。
她睨着慕修臣，“我身體素質很好，踹個人怎麼會摔倒？你站旁邊，別打斷我思路。”
慕修臣怕她跑掉，站她身旁拉着她的手，還故作不在意地堵住了她離開的路。她生他的氣，想怎麼懲罰他都好，只要不離開他就行。
柯父在地上嚎半天，也只柯家人過來扶住他。
慕家人則盯着慕修臣跟童筱筱的方向，彼此間正低聲交談着什麼，根本沒看柯父那邊。
童筱筱覺得慕修臣拉着她的手，有些過於黏人了，影響她的威嚴。可他們平時大概就是這麼相處的，她也不好當衆下男朋友的面子。
她睨着哭哭啼啼的柯雅詩，“你說你跟柯雅詩喝醉了，情難自禁？”
柯雅詩還沒回答，慕修臣在童筱筱耳畔低聲道：“我心裏只有你，不可能跟她情難自禁。當時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聲音很小，可大廳足夠安靜，基本上都能聽清楚。
慕父面色複雜地對劉蓉道：“咱們兒子……還能說出來這麼膩歪的話呢？”
劉蓉瞪他一眼，嫌他盡關心些無關緊要的。
“筱筱，你沒必要這麼抓着一個詞不放吧？慕少當時確實喝多了，酒後亂性，你知道的。”柯雅詩說這些時，羞怯地瞥了慕修臣一眼。
慕修臣擰着眉往童筱筱身旁挪了挪，藉着她擋柯雅詩的視線。
童筱筱嫌他在這兒亂動，干擾她注意力，回頭警告他一聲，“別亂動。”
然後才重新看向柯雅詩，面無表情道：“那他怎麼不記得？”
“慕少喝太多了，記不清也正常。當時柯家跟慕家都有人在現場，還有闖進來的媒體留了視頻跟照片，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柯雅詩早有準備，聽她說起這些，一點不慌。
只是童筱筱聽完她的話後，嘖嘖兩聲看着她，目光裏盡是譏諷。
柯雅詩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你這是什麼眼神？”
童筱筱漫不經心道：“柯雅詩，你還是個雛兒吧？”
聽此，柯雅詩飛快地看了慕修臣一眼，面色瞬間通紅，“跟慕少那次，我是第一次。”
慕修臣聽到柯雅詩說那件事一次，臉色便難看幾分。
只不過他再也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
他緊抿着脣，攥童筱筱的力氣大了幾分。聽見她疼得悶哼一聲，他眉宇間冷漠散去，擰着眉悶頭給她揉手。
柯父待得有些煩了，跟着道的：“童筱筱，我們雅詩怕你，我可不怕你。雅詩第一次給了慕少，又被那麼多人瞧見了，我們提讓他負責，他自己也答應了。這些本來就是既知的事實，你翻過來倒過去地嚼有意思嗎？”
他本來趾高氣揚，但是慕修臣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後半截話氣勢還在，但聲若蚊鳴。
劉蓉看着這一幕，哼道：“在童筱筱跟前脾氣那麼軟，他在別人跟前倒是有本事。”
慕父也是第一次見到兒子變臉，頗爲新奇。
而童筱筱壓根不知道旁人在想些什麼，她已經懶得再跟柯雅詩耗下去了，“還撒謊呢？柯雅詩，男人要是真醉了，硬都硬不起來，你跟我說，他是怎麼睡你的？你有邪術，能讓他的東西立起來啊？”
慕修臣壓根沒懷疑過這件事，聽見這話，再看向柯雅詩時，眸底一片冷漠。
柯雅詩設想過千萬個問題，卻沒想過這種。
而且童筱筱說得這麼粗鄙，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