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雅詩瞪大眼睛,那一瞬間,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就在這時,柯父滿面春風走了進來。

    柯雅詩還有些驚訝他爲什麼笑得這麼燦爛,一個熟悉的身影自他身後走了出來。鍾宴穿了身紫紅色西裝,西裝上衣口袋裏摺疊着藍色條紋方巾,看起來優雅又精緻。

    “雅詩,你怎麼不說鍾少是你朋友啊?要不是鍾少今天來找你,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柯父笑得黏膩又諂媚。

    柯雅詩淚還掛在睫毛上,腦子混混沌沌的,直到上了鍾宴的車,才恢復幾分清醒。

    她往窗戶的位置挪了挪,像是要貼到窗戶上。

    “不用怕。我還有用到你的時候,不會動你。”鍾宴轉頭看着她,笑得溫柔又繾綣。

    等了兩天沒等到慕少跟筱筱分道揚鑣,他發現了一個祕密。

    筱筱突然間跟慕少關係那麼好,似乎是失憶了。

    隔天。

    童筱筱早上醒來時,就見慕修臣已經醒了,不知道看了她有多久。她下意識摸了把嘴角,沒有流口水,她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早安。”

    慕修臣撐着胳膊,湊過來親了親她脣角。

    這算是童筱筱記憶中最美好的幾天了,她揚起脣角笑了笑,“早安。”

    兩人下樓吃了飯,坐在客廳裏看早間新聞。

    慕修臣提議道:“山上楓葉紅了,銀杏也黃了,風景不錯,要去看看嗎?”

    “你從受傷那天開始,就沒好好休息過。在家好好呆着,哪兒也不許去了。”

    童筱筱拿着遙控換了個臺,剛好看到新聞上在說她。

    記者站在一個兒童保護基金辦公室門口,“前段時間關於童氏集團前任總裁童筱筱做假慈善的新聞沸沸揚揚,這段時間關於她小時候被虐待的事情,又引起了大衆的言論。那麼我們今天來到了她之前創辦的兒童保護基因現場來進行求證,看看真相到底是什麼。”

    慕修臣脫了童筱筱的鞋,把她的腿放到他腿上,一下下輕按着。

    看科普說,孕婦的腿腳容易麻、酸,需要多按摩。

    他邊給她按着,邊沉聲道:“傷好了要去公司。”

    就連現在,他沒去公司,但每天特助也要送來很多文件讓他處理,還需要開很多視頻會議。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恢復記憶。他一點都不想浪費這點相處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要排在跟她好好過日子這件事後面。

    童筱筱聽着記者說那些同情還有肯定她的話,又引申到了關於救助兒童的社會普遍現象,覺得無聊,換成了金融新聞。

    “不要,你就好好養傷,別亂跑。”她仍舊拒絕他出去玩的提議。

    這時,慕修臣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跑到一旁接電話。

    “慕少,已經按照您安排的。對童小姐當初所謂的醜聞,都進行了澄清。目前網上已經基本沒有童小姐的惡評了。”

    說起來可笑,現在奉命處理這些事的人,也是曾經按照慕修臣授意,在網上散步童筱筱醜聞的人。

    慕修臣低低嗯了一聲,正要掛斷電話。

    那邊又道:“還有件事,記者在採訪童小姐創立的兒童保護基金受益人時,發現其中一個孩子是當初綁架童小姐的綁匪的孫女。她生的重病,沒錢治病,是童小姐幫助了她。”

    “爲避免是巧合,我特意去找小女孩兒,還帶了童小姐的照片給她辨認。小女孩兒說確實是童小姐幫的她。”

    “而且很湊巧的是,我拿的是柯小姐跟童小姐的一張合照。小女孩兒說她爺爺是童小姐的司機,但在被抓進監獄前,曾經跟柯小姐走得特別近。”

    “他們兩個還有另一個長相溫柔的中年女人曾聚在一起,避開小女孩商量了些事情。小女孩兒沒聽太清楚,不過隱約聽到了綁架的字眼。”

    慕修臣聽着下屬的彙報,攥着手機的力氣一點點加大,手背上都浮出了青筋。

    好半晌後,他放下手機,看着正在認真看金融新聞的童筱筱,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

    “童筱筱,我們結婚吧。”

    他深深地望着她,聲音裏還帶着幾不可查的顫音。

    知道的真相多一點,他就越怕她恢復記憶時,逃離他的身邊……

    童筱筱回頭看着他,頭上還立着幾根呆毛,滿臉茫然。

    慕修臣緊張地手指微顫,他怕她下一秒拒絕,想要收回這句話。卻在這時,她衝他粲然一笑,“好啊。”

    她朝他的方向伸出手,眨了眨眼,“不過你求婚,連求婚戒指都沒有的嗎?”

    “……等我。”

    慕修臣心臟驟停一下,隨即在體內狂跳。他連件外套都顧不上穿,也沒心情換鞋,一路跑向了門口。

    童筱筱擔心他身上的傷,“你小心點,不用非得今天去買戒指啊!”

    她喊了一嗓子,只是等她站起來時,他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外面很快傳來汽車引擎聲,然後漸漸遠去。

    “他平時也不是這種急性子啊……”

    童筱筱隨口唸叨了一句,又突然愣住了,她明明失去了關於他的記憶,怎麼腦子裏會突然冒出來這種想法呢?

    他們以前感情果然很好呢,她對他的瞭解似乎已經形成了本能。

    她仍坐在電視前,但心思卻已經飄遠了,脣角忍不住地上揚。

    慕修臣好像很愛她,這幾天簡直是她印象中最美好的幾天。遇到他,她果然很幸運,她想道。

    ……

    慕修臣開着車衝出去時,連領結婚證的事都想好了。

    那樣就算她恢復記憶了,想要離開他,他也可以纏着她不放。至於所謂的禮義廉恥,都已經被他扔到了腦後,什麼都比不上她重要。

    只是慕修臣很快清醒過來,他們復婚,需要拿着離婚證過去,到時候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他沸騰的血液涼了下來,只覺得舌尖發苦,一路蔓延到了心臟。

    金月灣是別墅小區,各家之間有一定的距離,中間閃出來的路很寬。別墅門前的院子,則按照各自喜愛的風格做了綠化。

    路上掉落了金黃色的銀杏葉,車子開過,風捲起銀杏葉,像是翩飛的蝴蝶。

    慕修臣連別墅區都未開出去,前面路中間停着輛邁巴赫。

    鍾宴斜靠在車上,微眯着眼,像極了慵懶的獵豹。待兩車距離縮到一定,他笑着衝慕修臣揮手,“慕少,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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