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童筱筱穿着禮服,外面披了件厚實的大衣。
不過很快,她身上的大衣就被身旁包裹嚴實的女人拿走了。
“這件事你不要說漏嘴,不然慕少報復起來,關家麻煩會很大。衣服不方便讓你穿,會露餡。”那個包裹嚴實的女人開口,赫然是關窈窈的聲音。
而她身旁則站着一個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混血帥哥,他身上披着醫生白大褂,看起來吊兒郎當。
聽見關窈窈的話,他不以爲意地挑了下眉梢,“暴露了有我,怕什麼?”
關窈窈似乎對他有所忌諱,欲言又止,最後沒出聲。
“親愛的,你真要回去找他?好多年不見,不準備好好敘敘舊嗎?”男人垂眸看着童筱筱,散漫不羈道。
“下次再敘。”
童筱筱有些敷衍地跟他抱了一下,揮手,扭頭就走。
卞瑞開着車過來,打開車門下來,“童小姐請。”
見她不動,他道:“鍾少跟慕少說是他綁架了您,您跟我一起回去,不會露任何破綻。”
“少把自己說得這麼好,他藉此從慕修臣那拿了什麼好處?”童筱筱嘴上嫌棄,但還是坐了進去。
“鍾少說,您要是好奇,可以親自問他,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卞瑞爲她關上車門,從另一側上了車。
童筱筱心情不好,睨着他嗤道:“鍾少說鍾少說,你還真是他忠實的一條狗。如果不是年齡不對,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他的種!”
卞瑞認真開車,仿若沒有聽到她極具侮辱意味的話。
“呵。”
童筱筱冷笑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在言語。
而醫院門口,混血男人跟關窈窈站在一起,“冒這麼大風險,把人特意帶過來做手術,這跟我印象裏的學姐不太一樣。”
“關家誤會她,這麼多年沒幫到她,心中內疚,不想她再被人矇蔽而已。”關窈窈道:“倒是你們,以前認識?”
“啊,說來話長。我要到點下班了,再見。”
男人進醫院,沒多大一會兒穿着一身休閒服出來,晃晃悠悠騎着共享單車消失在關窈窈視線裏。
關窈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往上提了提口罩,這才低頭鑽進一輛出租車離開。
金月灣。
童筱筱下車,對這車內卞瑞道:“鍾宴對我的事這麼清楚,是一早想要找人對我動手,結果被關窈窈截胡了吧?”
“童小姐再見。”卞瑞面無表情打動轉向盤。
“告訴他,我沒報復,不代表我忘了。讓他別光記着算計我,也好好給自己尋一處墓地。他那麼講究的人,如果死之前不自己選好,我可不保證我選的他會喜歡。”
童筱筱絲毫不擔心他啓動車子,趴在車窗上警告。
車子離開,童筱筱扶了扶有些酸的腰,一回頭,就看到慕修臣站在那裏。
不過就幾個小時沒見而已,他臉上都冒出了短短的胡茬,衣服也顯得皺皺巴巴的,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憔悴了許多。
他站在夜色下,風吹過,他的頭髮有些亂。
兩人靜靜對站着,夜色在這一刻都變得黏膩而沉默。
童筱筱遙遙看着他,沒有動。而慕修臣只是停頓了片刻,便小跑着朝她衝過來,將她用力擁抱在懷裏。
“你沒事真好。”他抱着她,聲音有些哽咽。
童筱筱任由他抱着,腦中想起關窈窈他們說的話。
“你當時被廣告牌砸到後,其他地方還好,沒受什麼傷,但是腦中有淤血。不過這幾個月來,你腦中的淤血基本上已經消除了,只有一點點壓迫着你的神經,導致你喪失了部分記憶。”
“你失憶後,很信任慕修臣,關小姐才採用了這種辦法。簽字是你外公籤的。”
“只是一個很小的微創手術而已,而且是我親手做的手術,親愛的儘管放心,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會不會有後遺症,童筱筱不知道。
但她現在恢復記憶,再回想起這三個多月跟慕修臣之間的相處,覺得自己就他媽像個笑話。
慕修臣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融進骨血裏。她被熟悉的松木香味籠罩着,卻沒有這三個月以來的安心,只剩下胸口一陣陣的悶疼。
她緊攥着手,猛地用力,推開了他。
慕修臣猝不及防被推開,滿是錯愕地看着她,隨即眼中被擔憂代替,“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鍾宴傷到你了?”
說後一句話時,聲音明顯有些冷。
“外面太冷,也有些累了。”
童筱筱看到跟着出來的路唯楓跟林相宜,衝慕修臣彎了彎脣角,但笑意不達眼底。
只是夜色太深,他沒看到。
他只是默不作聲脫下西裝外套,然後不由分說地披到了她身上。
童筱筱心裏壓抑得厲害,想要脫掉他的外套,卻被他按住了。他給她攏了攏西裝外套,摟着她往屋裏走。
“聽話,別鬧。”他聲音裏滿是疲憊。
童筱筱側頭看着他,他的疲憊和欣喜幾乎遮掩不住。
她收回視線,低垂着頭,心臟悶得難受。
他真得……會擔心她嗎?
路唯楓站在門口,黑着臉道:“安全回來了,不趕緊過來說下到底怎麼回事,還在那傻愣着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失蹤,老子他麼嚇得心臟都快炸了?!”
“行了路唯楓,少說兩句。”林相宜在中間周旋道:“外面太冷了,筱筱先進來暖下身子吧,別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