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童筱筱舔了下脣瓣,眼底閃過陰鷙。

    刺啦——

    車子緊急制動,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車子在慕修臣跟前堪堪停下,但是因爲車子的慣性,車子又向前滑動了一段距離,撞在慕修臣的身上。

    慕修臣蹙眉倒在地上,疼痛感自膝蓋一路蔓延至上端。他因爲疼痛微微揚起下巴,面上血色早已褪去大半。

    車門打開,童筱筱下車,走至他身前,彎腰敷衍道:“慕少怎麼突然站到我車子跟前?我立刻踩了剎車,但還是慢了一步,撞疼你了吧?抱歉啊,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不長眼的人。”

    她之前壓力大的時候,總喜歡跟路唯楓一起去賽車俱樂部那裏飆車,身體素質比不上頂尖賽車人員。

    但是像剛剛那種情況,她有好幾種辦法可以避開。

    可她就是不想避,慕修臣以前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憑什麼他覺得她會在乎他的死活?

    慕修臣也知道童筱筱是故意的,他只是揉了把膝蓋,然後站了起來,“你準備去哪兒?”

    他被撞得有些疼,不過也只是疼而已,不至於骨頭受傷。

    “去沒有垃圾的地方。”童筱筱笑看着他道。

    慕修臣彎腰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只當做沒聽出她的內涵,“關於我們要結婚的事情,家裏希望我給你個解釋。你跟我一起過去。”

    童筱筱嗤一聲,“慕少命令人習慣了吧?實在抱歉啊,我沒有義務配合你。再見,麻煩你這次不要再站在我車前了,不然會不會出人命,誰知道呢?”

    她聳了聳肩,戴上墨鏡,坐進車內。

    正要關門時,慕修臣走至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童筱筱手還放在車門上,卻沒繼續關,“下去。”

    “我們剛宣佈了在一起的事情,你單獨出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跟你一起去,到那以後不會打擾你。”慕修臣傾過身,給她拉上安全帶,又給自己扣上。

    見她不動,他問道:“還是換我來開?”

    “不用了,我不喜歡別人支配我的東西。”童筱筱關上車門,啓動車子,“就是堂堂慕家繼承人,牧童集團的創始人,能有這麼多閒時間來做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算計,令我感到驚訝。”

    以前的翩翩公子,如今卻這般厚臉皮,爲了利益不擇手段,誰又想得到呢?

    慕修臣不理會她的嘲諷,只是強調道:“不是慕家繼承人。”

    她幾年前離開時,慕家跟他曾經做過約定,他如果想繼續跟童筱筱在一起,就要放棄慕家繼承人以及慕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時至今日,這個約定仍舊作數。

    童筱筱都快忘記這件事了,他提起來,她眸光閃爍了下,冷着臉開車沒出聲。

    兩人開車到了一家高級會所。

    車剛停下,就有泊車員過來,童筱筱下車,把鑰匙扔給了泊車員。

    慕修臣下車,走在她身旁,“你跟我一起回家,比較好解決孩子的撫養權問題。”

    “別忘了,孩子撫養權給我,是你答應我的條件。”童筱筱停下腳步,轉身懟在他身前,仰頭看着他,譏諷道:“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我們不如趁早一拍兩散。”

    他頓了頓,道:“我會自己解決。”

    童筱筱哼了聲,恰在這時,路唯楓跟林相宜下了車,兩人朝她走了過來。

    “有什麼話,進去再說,外面人多眼雜。”童筱筱看到他們,身上尖銳的刺瞬間消失,她美豔的臉上染着燦然的笑,好似剛剛的那些都只是錯覺。

    三人一同朝會所內走去。

    慕修臣眸光略顯晦澀,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纔跟着走了進去。

    童筱筱他們就在大廳裏,像是在等他。

    見他進來,童筱筱遠遠看着他,臉上夾雜着幾分不耐煩。

    不等她說,慕修臣主動道:“你們去玩,剛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處理。”

    童筱筱覺得他還算識趣,漫不經心嗯了一聲。他自己開口,省得她趕人了。她拉上林相宜,跟路唯楓一起去了樓上開的包間。

    大廳裏除了他們,還有不少人,還有些人是熟面孔。

    那些見過童筱筱跟慕修臣以往相處模式的人,再回想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不由得嘖嘖稱奇——

    “我記得他們兩個當時結婚的時候,是童筱筱耍了手段,逼慕少娶她的吧?如今這是……反過來了?”

    “要不是看到童筱筱,我都想不起來慕少以前是什麼樣子了。看慕少現在這冷冰冰的樣子,誰能想到他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啊。”

    “話說回來,慕少何必呢?童筱筱確實漂亮有能力,但是強扭的瓜不甜,而且這麼多年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這樣死死扒着童筱筱。”

    那些人議論的聲音很小,而且是在另一側,慕修臣根本聽不到。

    事實上,他也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他。

    如果他在乎,早就選擇放棄了。

    慕修臣拿着手機,給下屬打電話,把跟王總的飯局換到了會所內。公司裏那麼多事,他需要抓緊時間處理,這樣才能儘可能地抽出時間陪着童筱筱。

    電話剛打完,邵遲跟幾個同事自電梯裏走了出來。

    有個案件事發地是這邊,他們幾個檢察官過來查看了下具體情況。

    他讓幾個同事先走,而他走過去跟慕修臣打招呼。

    慕修臣跟他說話的時候,拿出一個維C的瓶子,往嘴裏扔了兩顆。

    “你……病又發作了?”見狀,邵遲問道。

    慕修臣答非所問,他擰好瓶蓋,對邵遲道:“童筱筱一開始把藥都是裝在這種瓶子裏,我以爲她喝的是普通營養品,後來她自己說,我才知道她有抑鬱症跟狂躁症。”

    他眼底滿是自嘲,擡頭道:“我得知她的病以後,你知道我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麼嗎?我想,童家人對她那麼好,她怎麼會得這種病。”

    這麼混蛋的想法,也怪不得她這麼多年都不願意原諒他。

    邵遲看着他把藥收了起來,勸道:“五年多了,你要折磨自己也夠了。修臣,你就放過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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