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修臣頓了一下,應聲。

    李祕書跟蘇特助趕緊上前扶人。

    李祕書邊扶人邊碎碎念,“我就說了,喫虧的不可能是童小姐,您非不聽。剛剛童小姐已經把輪椅給踹開了,您不過來替她擋,她連摔都不用摔這一下。”

    “渴嗎?”慕修臣面無表情道。

    李祕書:“啊???”

    慕修臣冷冷道:“話這麼密,我看只是口水都不過你噴。”

    “這話有錯?”童筱筱被他護在身下,摔倒時他的手墊在她身體下面,她倒是沒怎麼摔疼,可心情絕對不好。

    慕修臣回頭看她,氣焰頓時沒了。

    他看着她身上不小心沾染的塵土,伸手想幫她拍,只不過他還沒碰到,她躲開了。

    見狀,李祕書跟蘇特助眼觀鼻鼻觀心,保持沉默,以免他又沒事找事牽連到他們。

    慕修臣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好像剛剛尷尬的事情並未發生。

    鍾宴摔倒在地上,此時已經被保鏢給扶起來了。可剛剛輪椅衝得太猛,童筱筱踹人時也沒收着力氣,他胳膊肘破了一層皮,手心也扎進去幾顆小石子,看起來頗爲狼狽。

    “剛剛操縱輪椅撞人,鍾總是不是該對這件事有個解釋?”

    慕修臣走至他跟前,眼底一片烏雲密佈。

    要不是童筱筱反應足夠快,剛剛受傷的人就是她了。

    鍾宴被質問,也沒半點心虛。

    他只是接過保鏢遞過來的紙巾,擦拭着胳膊肘流出來的鮮血,帶着幾分歉疚道:“抱歉,輪椅出了點問題,不受控。筱筱也是知道的,想必不會責怪我。”

    “嗯,若是跟一個殘疾人計較,倒是顯得我太斤斤計較了。”

    童筱筱也不惱,只是笑看着他道:“不過鍾總可千萬要小心了,除了輪椅,說不準你用的其他東西也出了問題呢。”

    她緩緩道:“比如牙膏裏偷偷加了點氫氟酸,維生素被換成了安眠藥,浴室熱水器出問題,不小心漏電……抱歉,聽起來好像有點像是恐嚇。但我只是關心你而已。”

    童筱筱衝鍾宴笑了笑,姿態嫋娜走向自己的車。

    慕修臣則站在鍾宴跟前,眉眼含戾地看着他,然後跟在她身後上了車。

    他跟鍾宴已經對峙了五年之久,不用特意防什麼狠話,後者便知道他不會輕易揭過這事。

    只是慕修臣離開鍾宴跟前的時候有多神氣,被童筱筱趕下車的時候就有多狼狽。慕修臣剛上去她的車沒幾秒鐘,就又冷着臉下來了。

    “又被童小姐趕下來了啊?”李祕書同情道。

    慕修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哦。”

    李祕書沒再說話,只是心裏忍不住腹誹。每次在他們跟前這麼霸氣,有本事在童小姐跟前也這麼橫啊,慕總敢嗎?

    童筱筱跟慕修臣的車相繼離開。

    而鍾宴坐在輪椅上,半晌無言。

    早在童筱筱說那些半真半假的威脅時,他臉色就已經不太好看了。後來看到慕修臣毫不掩飾的敵意,他更是感到憋屈跟煩悶。

    保鏢站在他身後,見他臉色不好,連帶着問話都是小心翼翼的,“鍾總,我們現在也回去嗎?”

    “嗯。”鍾宴聲音繾綣道:“你來推輪椅。”

    “好。”

    保鏢答應一聲,去推輪椅。

    鍾宴卻抓住他的手,放在車輪間,然後推動了輪椅。

    “啊!”保鏢疼得大叫。

    “疼嗎?”鍾宴在旁人注意到這裏之前,就把他的手拽了出去,聲音溫柔到了極點。

    他越是這樣,保鏢就越是害怕。保鏢手都腫了,卻低着頭道:“不……不疼。”

    “你不疼,可是我疼啊。”鍾宴聲音很輕,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心臟位置,“筱筱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她剛剛那麼威脅我的時候,我可比這要疼多了。”

    保鏢吞嚥了口口水,“抱歉,輪椅出差錯是我的失誤,您罰我吧。”

    鍾宴半側着身子,手搭在他的手上。

    肌膚接觸的那一剎那,保鏢不自覺抖了一下。

    “你害怕?”鍾宴仰頭道。

    “不怕。”保鏢道。

    “我這樣的好僱主,你確實不該怕。”鍾宴拍了拍他的手,嘆氣道:“你跟卞瑞是一起來我家的吧?這麼多年的情誼,我怎麼會因爲這點小事罰你呢。”

    他鬆開保鏢的手,坐好,“走吧。”

    保鏢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然後答應一聲,低着頭推着輪椅往車的方向走。

    到鍾家後,鍾宴便坐到椅子上,指揮着人把輪椅扔了,又把所有人叫了出來,“從今天開始,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換了。”

    聽見這話,有人不解道:“少爺,家裏這些傢俱還有很多東西,都是您特意留下來的,它們也要換掉嗎?”

    “她質疑我,你們也質疑我的決定?”

    鍾宴臉上帶着笑,可目光卻陰測測的,如毒蛇在盯着獵物一般叫人心慌不安。

    提問的那個人立刻低下頭,不再出聲。

    “把房頂也都檢查一遍,另外再採購一些攝像頭,我會畫好圖,告訴你們裝在什麼地方。”鍾宴知道童筱筱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爲了讓他恐慌。

    她若是真做什麼,不會提前給他通口風。

    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不安。

    剛剛輪椅失控那樣的意外,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同一時間,童筱筱跟慕修臣已經分別坐車回了金月灣。忙了一天,童筱筱想回家先洗個熱水澡,只是下車後,看着眼前的場景,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別墅裏冒着滾滾濃煙,消防隊的人正在滅火,時不時還能聽到因爲裏面傳來小小的爆炸聲。

    兩個小不點站在別墅前不遠處,臉上都被薰得黑黑的,目光一樣的呆滯,這會兒分不清哪個是安安,哪個是昊昊。

    火勢已經基本上控制住了。

    路唯楓背對着童筱筱,正拉着消防隊隊長說話。

    因爲現場太過嘈雜,他說話時都是喊的。

    “我不是房子的主人,但我是孩子的乾爹!他們親媽就是個母老虎,要是知道火災起因,兩個孩子免不了受苦。她這會兒也快回來了,你看能不能對她隱瞞下火災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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