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見效了！”伶瑤滿眼驚喜，眼角的淚滴被她胡亂地擦了下。
我擡起手看了下手腕上那串木珠子，眉頭微皺：“這是什麼？”
“這是……反正我最近幾天不要摘下來就是了。”伶瑤停頓了下，也沒有告訴我具體的情況。
我掃了眼在旁邊站着的容嶼，輕咳一聲：“我餓了，你給我熬小米粥去。”
“好。”
伶瑤沒有懷疑，噠噠噠地邁着小步子離開了。
我轉頭看向容嶼：“小叔，這串木珠是怎麼回事？”
容嶼給我解釋了一遍事情經過。
我這才知道，這木珠可以平穩氣息，是她一步一叩首從一位隱世的神族長老那裏求來的。
那位長老是在那場災難裏倖存下來的，可是自那之後，他就再沒出過山，普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小叔，你和她說了我是因爲走火入魔才氣息不穩嗎？”我突然想起正經事，心裏的某根弦緊繃了起來。
要是讓伶瑤知道了，不得笑死我。
“……她不知道。”容嶼面無表情。
我鬆了口氣。
“你也十五了，過幾天好些了，我會帶你去瓊瑤山。”
我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每個神族都會提前去瓊瑤山，預知自己的未來。
其實我並不相信這些，但這也算是一種習俗，勉強配合一下也不會浪費時間。
直到後來，我從瓊瑤山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恍惚的。
我的未來……
“怎麼樣怎麼樣，你看到了什麼啊？”伶瑤湊上來問我。
她滿臉的好奇，可我一開口，卻只能嚐到滿嘴的苦澀。
她嘀咕了一句，也不再多問。
幾日後，她又來找我去小世界玩耍。
我猶豫着，最後陪她去了。
她每次找我，我都沒有拒絕。
可是我也清楚，她找我，只是將我當成一個後輩。
嶽霖清楚我在瓊瑤山預見了什麼，咬着牙，恨鐵不成鋼：“你明明都知道了，爲什麼還……”
“那些都只是，只是一個所謂的預知不是嗎？未來可以改變的。”我溫笑着，打斷了他的話。
他捏緊了拳頭，粗噶的聲線裏帶着不甘：“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她那麼跳脫，我喜歡她什麼？”
“那你還……”
嶽霖抿着脣瓣，欲言又止。
其實我都清楚。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她對我的感覺。
孤孤單單那麼多年，我一直被當作繼承人去培養，我厭倦那種感覺，唯獨和她在一起時，我是快樂的。
我不知道我對她到底算不算喜歡，可絕對不是普通的朋友。
小叔死後，她登上了那個位置，我看過她在夜裏挑燈——這次，她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她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築起了屏障，我闖不進她的心牆，也看不清裏邊的瘡痍。
但是我明白，她再也不是那個嬌俏的小姑娘了。
沒有人疼愛的人，只能自己扛着。
有時我也不清楚，機關算盡到底是爲了什麼。
值得嗎？
我在最後一刻，看着自己佈滿皺褶的手，又看着冰棺裏的人熟悉的臉龐，忽然又輕輕地笑了。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