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子爺寵妻無度 >第45章 茶樓
    楚昕真正是忙起來了,每天要麼去倉場監督着勞工幹活,要麼去戶部耗着支銀子,還得親自看着採買木板、席子等物品。

    祿米倉一半挖在地下,一半蓋在地上。

    挖好窖坑,先用火烘乾,灑一層半尺厚的草木灰隔潮,上面再鋪一層木板,木板上鋪層席子。

    待到秋收完畢,往席子上墊層稻穀糠,再鋪層席子,就可以把晾曬乾的秋糧運進來了。

    米倉上面則用木頭搭架子,土坯壘牆,同樣用草木灰和稻穀糠隔潮,倉頂蓋一層通風樓,免得糧食發黴。

    修繕倉場用不着重新挖窖坑,但是除溼隔潮的步驟半步不能少,而且採買回來的稻穀糠還得浸過生石灰,免得帶有蟲卵。

    楚昕和顧常寶用上了十分的心力,樁樁件件都要親自過目,力求盡善盡美。

    忙碌之餘,楚昕沒耽誤相親,隔上兩三天跟秦老夫人稟報一下相看結果。

    李家姑娘太瘦,站在那裏像杵着根竹竿;張家姑娘太胖,腰身比水桶都粗;王家姑娘膚色白得跟紙似的,看着嚇人。

    秦老夫人懷疑楚昕根本沒相看,可偏生楚昕把姑娘們的相貌說得清楚明白,有鼻子有眼兒的。

    張姑娘嘴角有粒紅痦子,王姑娘走路內八字,李姑娘頭髮黃得跟稻草似的。

    秦老夫人想一想,字紙上有位鄭二孃,是鄭御史的嫡次女,嫁給了定國公府的林四爺。

    鄭二孃真正是好相貌,肌膚白裏透着紅,頭髮烏黑油亮,柳葉眉杏仁眼,誰見了都得誇聲漂亮。

    秦老夫人便問:“鄭家二娘子也沒相中?”

    楚昕懶懶地靠着彈墨迎枕,大長腿一條支在炕邊,另一條耷拉在地上,“太漂亮了,看着跟狐狸精變得似的,萬一半夜三更把我吃了……”

    秦老夫人勃然大怒,抓起茶盅朝他胸口擲過去,楚昕翻身躥下炕,展臂一撈,穩穩地將茶盅接在手裏,衣衫上半點水漬沒有。

    楚昕順勢給秦老夫人續滿茶,“祖母喝口茶消消氣,不是孫兒眼光高,實在是……”

    他心裏有了人,眼裏再瞧不見別的花花草草。

    隔着洞開的窗櫺,楚昕瞧見楊妧牽着楊嬋繞過影壁正慢慢走來,餘下的半截話再說不出口,他對着秦老夫人長身一揖,“祖母,我尚有事,先行告退。”

    出門時,正好楊妧要進門,兩人走了個對面。

    跟往常一樣,楊妧屈膝行禮,不冷不熱地喚了聲,“表哥”,再無別話。

    倒是楊嬋揚着白淨的小臉,衝他笑得甜美。

    楚昕摸一下她頭上兩個小髽鬏,柔聲道:“小嬋乖,回頭表哥給你帶點心。”

    回到摘星樓,想到適才楊妧的模樣,楚昕沒滋沒味地喝一碗白粥,就着紅油筍絲喫兩隻包子,換了出門衣裳,戴上荷包香囊等物,拿起馬鞭匆匆往馬廄走。

    含光已將楚昕那匹棗紅馬餵飽,上了馬鞍,這會兒在給追風加黑豆。

    追風腹中懷了崽兒,而楚昕喜歡騎快馬,所以暫且讓它歇着養胎,伙食也改善了,原先是兩天喂一次黑豆,現在每天都往草料加黑豆。

    楚昕親暱地拍了拍追風的頭,牽着棗紅馬走出角門。

    瞧見車伕李先在套車,隨口問一句,“誰要用車?”

    李先忙施禮,“回世子爺,是楊四姑娘,要去趟雙碾街。”

    楚昕身形一頓,“幾時走,誰跟着?”

    李先答道:“辰正三刻,點了陳文和陳武跟車。”

    府裏早先留下的規矩,秦老夫人出門通常跟六個侍衛,張夫人是四個,楊妧跟楚映一樣,只能用兩個。

    楚昕默一默,打發遠山,“回去跟承影說一聲,四姑娘要出門,讓他暗中跟一跟。我先去倉場。”

    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甩了個漂亮的鞭花,棗紅馬疾馳而去,含光催馬緊跟在後面。

    楊妧是按約定往真彩閣送衣裳。

    範宜修竟然在,規規矩矩地楊妧行禮,“姐姐”,又看向楊嬋,彎起眉眼,“妹妹。”

    楊嬋不太記得他了,扯着楊妧的手直往後面躲。

    範二奶奶含笑解釋,“先生家中有事,告了三天假,今兒聽說姑娘來,非得跟着,幸好六姑娘也來了,讓他們到後院喫點心。”

    真彩閣後面帶着三間房屋,兩間是庫房,另外一間是值夜的夥計歇息之所。

    院子裏種了棵不大的桂花樹,擺着石桌石凳。

    楊妧讓春笑看着楊嬋跟範宜修玩,她與範二奶奶一道上了二樓。

    樓上的十二座繡花架子前面都坐了人,繡娘們低着頭專心致志地繡花。另有四人站在長案錢,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剪裁。

    一片繁忙景象。

    楊妧笑着道喜,“生意看來不錯。”

    “還得感謝姑娘,”範二奶奶眉開眼笑,“有姑娘幫襯,這半個多月來做衣裳的貴人真是不少,都是十件二十件地做,繡娘們忙得都脫不開身。其實,做成衣很費事,也沒多少利,不過是爲了招徠人氣,真正賺錢還是賣布料。江南的料子快船運過來,刨去各種費用,賣一匹賺一匹。”

    一匹松江三梭布在江南差不多一兩半銀子,在京都能賣到四兩,純利潤就是一兩半。

    若是織錦、雲緞等賺得更多,只是織錦出貨少,大多數人穿不起,算起來反不如棉布、綢布利潤大。

    範二奶奶的生意經講得頭頭是道,楊妧聽得感嘆不已。

    做生意真得是一本萬利,可也真不容易。除去辛苦之外,一趟船跑下來,不知道要打點多少關口。

    小芸送了茶過來。

    楊妧抿兩口,將手裏包裹打開。

    裏面是兩身衣裳,除了之前說的天水碧襖子和素白色銀條紗裙子,還格外做了身男子穿的長袍。

    長袍用了象牙白的杭綢,式樣很隨意,袍邊的一叢馬蘭花卻入了範二奶奶的眼。

    嫩綠的葉子,冰藍的花朵,不顯山不露水,可配着象牙白的底色,讓人有種安閒的寧靜。

    範二奶奶讚道:“這叢花出彩。”

    楊妧微笑,“我兄長幫忙畫的花樣子,舉人老爺的手筆。”

    “難怪,”範二奶奶再打量番,將襖子和裙子細細瞧過,笑道:“好樣子也得靠繡工和配色來襯托……一身衣裳一百兩,可好?”

    楊妧道:“二奶奶是行家,我不懂這些,您說多少就是多少……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過上半年八個月,能不能讓我把衣裳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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