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世子爺寵妻無度 >第140章 第 140 章
    楚昕皺起眉頭,“不用搭理她們,打發走算了。”

    “我想看看竇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楊妧彎起眉眼笑,“有點好奇,按說當家太太不可能行出這些事。”

    慫恿自家閨女做妾;親力親爲地跟別府丫鬟碰面;尤其還是自家相公的上峯。

    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知道該避諱什麼。

    楚昕道:“那你看一眼就讓她們走,別耽誤咱倆上街喫館子。”

    楊妧應聲好,將書頁裏夾的花樣子都取出來,一張張對着光仔細瞧。

    楚昕也湊近了看,“鳶尾花好看,你再給我做個香囊,跟以前那個一樣的。”

    楊妧點頭應着,挑出幾張紙面皺了的,“這些顏色也淡,過兩年興許就看不清了,表哥順道幫我都描一描。”

    這纔對青菱道:“請她們進來。”

    竇笑菊還是頭一次來總兵府內宅,好奇之餘又帶了些微恐懼與期待。

    剛纔在門口等着傳喚時,她聽到承影吩咐車伕備車,世子跟夫人待會兒要出門。

    就是說,楚昕也在家裏?

    竇笑菊頓覺頭皮發涼。

    她永遠都忘不掉那種感覺,烏鐵的箭頭帶着“呼呼”的破空聲直奔自己面門,頭皮生疼。她以爲自己要死了。

    平靜下來才知道,之所以會疼,是因爲箭頭穿過髮髻,揪下了好大一撮頭髮。

    箭矢擦着頭皮飛過,稍差須臾就會要了她的命。

    楚昕真的敢張弓!

    也真的不會對她憐惜。

    但是,楚昕的箭法有目共睹,他還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點,竇笑菊的心如死灰復燃,一點點又生起了希望。

    一邊是恐懼,一邊是期待,被這兩種情緒糾結着,竇笑菊跟在竇太太身旁走進了二門。

    自穿堂進來,迎面便是五間寬敞的正房。

    最難得五間都是明間,窗櫺漆着綠漆,簡潔雅緻。

    院子四四方方,偏東有棵粗大的梧桐樹,樹下石桌上擺着針線笸籮,旁邊還有隻茶爐,壺裏水微開,有白汽自壺嘴嫋嫋散出來。

    安閒靜謐。

    廳堂正中掛了幅水墨山水畫,長案上供着應時瓜果,案頭各一隻景泰藍雙耳圓肚香爐,爐內不見薰香,屋裏卻縈繞着淺淺淡淡的香味。

    太師桌和太師椅都漆着黑漆,瞧不出什麼木頭,只讓人莫名有種肅穆厚重之感。

    青菱輕聲讓着,“竇太太、竇姑娘寬坐,夫人稍後便來。”

    先前在門外就等了兩刻鐘,在廳堂還要等。

    竇笑菊憤懣不已,卻不敢表露出來。

    有個穿着竹葉青比甲的丫鬟端來托盤,手腳極輕地倒了茶,屈膝行個禮,飛快地退下。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跟竇家大呼小叫的丫鬟截然不同。

    是不是這就是世家獨有的氣派?

    竇笑菊用力咬住下脣,看着面前紋路流暢的青花瓷茶盅,心頭生出無限嚮往。

    這時門口傳來丫鬟恭敬的聲音,“夫人”,竇笑菊忙斂住心神看過去。

    來人中等身量,穿件淺丁香的襖子,下面配條顏色略深的丁香色十六幅湘裙,秋風吹拂,裙角輕蕩,使得她在安然之中平添幾許靈動。

    竇笑菊見過楊妧兩次,都是遠遠的只瞧見個身影。

    如今離得近了,才發現她模樣不算出衆,但肌膚細膩,初雪般純淨,襯着一雙眼烏漆漆地格外明亮。

    竇太太也在打量楊妧。

    卻不像竇笑菊那般只盯着臉盤,而是從頭到腳掃了個遍。

    頭髮梳了個極簡單的圓髻,斜斜地簪了支桃木簪,鬢角有幾縷碎髮散着,顯出幾分悠閒慵懶。

    穿着也很隨意,可湘裙下面卻若隱若現一雙大紅色的繡鞋。

    被淺淡的丁香色襯着,有種驚心怵目的美。

    楚昕的小媳婦,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渾身上下的韻致卻讓人心神盪漾。

    楊妧步履輕盈地走進屋,徑直在上首的主位坐下,眸光流轉,落在竇太太身上,“想必這位就是竇太太了?”

    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加掩飾的倨傲。

    她是封誥的一品夫人,的確有理由在沒有誥命的“太太”面前傲氣。

    竇太太恍然醒悟,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夫人,”又指着竇笑菊道:“這是我跟竇參將的長女,閨名叫做笑菊。”

    竇笑菊屈膝福了福,生硬地說了句,“給夫人請安。”

    “坐吧,”楊妧端起茶盅抿了抿,開門見山地問:“不知竇太太前來所爲何事?”

    因是端着茶盅,衣袖下滑,露出腕間豔如雞冠的紅瑪瑙手鐲,襯着白淨的手腕,仿若剛掰開的鮮藕一般。

    竇笑菊看得目不轉睛,只聽竇太太乾笑兩聲,“我是來給夫人賠罪的。”

    作勢要跪,膝蓋彎到一半見沒人攔,又直了起來,“街上傳言說我想謀財害命,真不是那麼回事。”說着掏出帕子開始摁眼窩。

    一番唱唸做打,歷數了足足一刻鐘,竇參將對楚釗的愛戴與尊敬,竇太太紅着眼圈訴道:“夫人不知道,國公爺在宣府二十年,宣府百姓沒有不感激他的,我就是豬油糊了心也不可能謀害國公爺和世子爺。”

    楊妧雙手交握,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

    柳葉在門外探了探頭。

    楊妧示意她進來,“什麼事兒?”

    柳葉回道:“世子爺把那幾張花樣子都描完了,問夫人還有沒有要描的,還有沒有新炭筆?”

    楊妧彎起脣角,“炭筆和其餘的花樣子都在牀頭矮几下面的抽屜裏,讓他挑不清楚的描一遍,我這邊很快就好。”

    竇笑菊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她不愛女紅,也懶得描那些花兒草兒的,沒想到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楚昕竟有耐心做這種閨閣之事。

    那他會不會綰髮畫眉呢?

    這情形,單是想想就讓人心潮澎湃,竇笑菊的目光驟然變得熱烈而急切。

    竇太太翻過來覆過去地囉嗦,“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寬恕我這一回。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女也不知爹孃的恩情,我全都是爲了孩子纔行出這種糊塗事。”

    楊妧冷笑。

    攛掇着閨女當姨娘,這也是爲人父母的恩情?

    竇太太憑什麼篤定她不會在宣府久待?憑什麼以爲她一定會將竇笑菊留在宣府耀武揚威?

    做夢呢吧?

    妾就是妾,再顯貴也是半個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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