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嶽宵一邊跳着,一邊發問。
是那個給她捏了糖人又教訓他的“臭男人”。
她說怎麼那天看到背影有些眼熟,原來是他。
“老虎妹妹,別這麼驚訝,我也只是受僱於人。”男孩來的着急,沒時間給他換禮服,還穿着一件青藍色長衫,卻奇異的和嶽宵身上鵝黃色紗裙很搭。
老虎妹妹?
這是什麼鬼稱呼?
他明明知道她的名字。
蕭薔坐在沙發裏,軟軟靠在靠背,身體順勢陷進一半,“我是越來越肯定宵宵往後不簡單。”
梁旗月盯着舞池的女孩,若有所思,就在蕭薔以爲他不會回自己,卻開口了,“是嗎?我跟你恰恰相反,我倒覺得那個男孩不簡單。”
那種眼神和氣質。
和曾經的自己多麼像啊。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男孩,他的胸口居然會隱隱做疼。
蕭薔嗔怪道,“你盡跟我作對。”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也不自覺地多看了那個男孩兩眼,看見他皺了一下眉頭,就莫名的覺得很心悸。
彷彿只要他不高興就不行,一點都不行,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哎呀,麻煩,乾脆連看都不看了。
“就許你看宵宵,我還不能說說自己的看法?”
梁旗月很是無奈,對上蕭薔兩分責怪的目光,只好妥協,“夫人說得都是對的。”
蕭薔冷哼一聲,重新把視線放在舞池。
燈光忽明忽暗,兩個如影隨形的身影總是很容易就找到位置。
今天能來的非富即貴,歡樂場駕輕就熟,嶽宵和男孩的舞姿卻依舊讓人歎爲觀止,林慧和嶽善心裏比任何人都震撼。
一個女人看見嶽宵做了三百六十度旋轉後穩穩落進男孩懷裏,又立刻踮起腳尖旋轉,忍不住驚呼,“這一段是最難跳的,我學了兩年了,還是會在中間停頓一下。”
“他們兩個是誰,竟然有這麼大面子讓首席先生特意舉行舞會。”
“或許只是請人跳舞熱鬧熱鬧,前段時間,首席夫人遇刺,還好沒受嚴重的傷。”
底下討論激烈,舞池裏兩人衣玦翻飛,裙襬交融,踮起腳尖旋轉,音樂突然激烈——
男孩將嶽宵推出去,她就藉着這個力氣,輕輕上躍,鵝黃色裙子綻開花朵,飄帶卻圍繞在男孩腰間,爲他的沉悶添了一抹色,像兩隻天鵝彼此依偎,又像兩隻蝴蝶翩翩起舞。
一曲舞畢,衆人拍手叫好。
男孩朝嶽宵鞠了一躬,轉身要走,嶽宵偏頭輕佻的勾着脣,“喂,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她桀驁不羈,打扮的像個公主,行徑和說出的話卻十足的公子哥。
男人?
這什麼鬼稱呼?
她街邊話本子看多了吧。
男孩腳步頓了一下,然而也只是遲疑了幾秒鐘,隨即加快腳步消失在人羣裏,等嶽宵追出去,人早已經不知所蹤。
蕭薔正對她招手,她只能放棄尋找,輕快的走過去,叫了一聲,“乾媽。”
一聲稱呼,激起千層浪,有眼色的很快就明白這場舞會代表什麼,看嶽宵的眼神不由的多了幾分尊崇。
他走過去,要和梁旗月攀談,來顯示自己的與衆不同,誰知剛一靠近,梁旗月就起身上樓了,碰一鼻子灰,身後兩個同僚看到這一幕,都是竊笑。
嶽善和悻悻的低頭,卻不料蕭薔朝他走過來,他頓時受寵若驚,同時得意的瞥了一眼笑他的同僚。
她紅脣輕啓,聲音綿裏藏針,“嶽司長,宵宵乖巧懂事,你可不能再糊塗了。”
嶽善和心裏一緊,“夫人放心,往後我絕不會做這種糊塗事。”
“好,我信你。”蕭薔說完,又當着他的面告訴嶽宵,“往後有什麼委屈就告訴乾媽,乾媽給你做主。”
嶽宵知道她這是在嶽善和麪前給自己立威,連忙答應下來,“放心吧乾媽,別說您,我爹也不會同意的!”
“是是是,誰欺負我們家宵宵,我第一個不饒他!”嶽善和訕訕的摸鼻子,覺得背脊一陣一陣出冷汗。
“才說幾句話就累了,宵宵陪我上樓坐坐,底下音樂吵得我耳朵疼。”
蕭薔突然又想起什麼,走了一步停下來,“宵宵晚上留下來喫飯,嶽司長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嶽善和趕忙說,“沒意見,沒意見。”
他笑着送兩人上樓,等到看不見兩人時,臉立刻陰沉峻黑。
蕭薔的意思他算是明白了,就是爲了讓他出個風頭,然後再讓衆人看見他沒有什麼不同,都是要一起回去的。
典型給一顆甜棗,再打一巴掌。
回去的路上,嘲笑嶽善和的同僚都試圖停下來跟他搭話,嶽善和繃着一張臉,徑直上了車。
林慧看不懂他什麼意思,忍不住詢問,“老爺,你怎麼了?”
嶽善和憋了一肚子氣,“還不是你生的好女兒,等她回來,老子非得好好教訓她,別以爲飛上枝頭就變鳳凰!”
林慧不敢說話了,臉上寫着“愁”。
車裏的嶽晚在一旁默默玩着一條項鍊,彷彿這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怪異的是平常總是欺負她的哥哥們此時居然都讓出最寬敞的位置,也沒有繼續用語言奚落她了。
嶽宵看舞會快散了,自己還是找不到自己唯二的兩個親人,心裏沒由來得一陣失落。
她還準備了禮物給嶽晚呢。
等舞會散了,帶着紅玫瑰在花園裏散步。
剛開始還記掛那個“討厭”的男孩,不過看到紅玫瑰這種美人胚子,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已經很久沒看見紅玫瑰,平時就愛聽她唱幾句,養傷這半個月,可把她憋壞了。
紅玫瑰卻忌憚首席先生,不敢開口唱,“我的小祖宗耶,等兩天你來梅園,我給你唱個夠。”
嶽宵吊兒郎當靠在鞦韆上,“怕什麼,這裏又沒人。”
她伸出食指擡起她的下巴,嘴角玩味,“還別說,幾天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去,就知道調戲我。”紅玫瑰把她手拍掉,靠着她身邊坐下來。
怕她繼續要自己唱,想了想轉移話題,“那個李夫人又逃跑了,在監獄裏待了兩三天,突然就不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