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然,你以後就乖乖待在家裏吧,你這種喜歡勾三搭四的女人,我實在不敢再放你出去了。”凌朔的右手指節輕叩着桌面說。

    我聽見這句話,身體的血似乎完全冷掉,不再流動,凌朔,他這是要軟禁我?

    “不可能!我已經犧牲了太多了,你不能軟禁我。”我退後兩步,好像離凌朔遠一點,心裏就會安全一點。

    “這是在凌家,你是在我的房子裏,你以爲你能怎樣?”凌朔威脅到。

    我攥緊拳頭又鬆開,喘氣聲粗重,歪頭看着凌朔,他雖然坐在沙發上,但是氣勢還是高過我一頭。“你認定了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凌朔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難道不是嗎?你跟陌生男人開房,就連表弟也不放過……”

    “你夠了!”我打斷了凌朔的話,那些的齷齪的話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無憑無據,不能這麼對我這麼妄加揣測。”

    凌朔絲毫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想繼續說他加下去的話,我搶先他一步說。

    “凌朔,我們這樣實在沒必要,不如……離婚吧?大家都好過。”我又跟凌朔提了這個想法。

    “我過得很好,但是我不太想讓你好過啊,”凌朔的臉色瞬間暗沉下來,我看見他的拳頭慢慢攥緊,“你把凌家當什麼?你以爲這個婚,是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

    聽着凌朔冷淡的語調,我索性豁出去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馬上就連生命都要喪失了,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

    我定定地看着凌朔說:“當初是我眼高於頂,不該高攀,是我不該以那個交易爲籌碼嫁給你,是我把真心錯付給狗,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放過我?”

    當我全然無所顧忌之後,聲音反而變得平靜了。

    看得出來,凌朔更生氣了,他一伸手,直接將茶几掀翻了過去,玻璃,瓷器碎裂的聲音刺痛了我耳膜。一片玻璃碎片濺到我的手上,劃開了一道傷口,尖銳地疼了一下,血珠立馬滲了出來。

    凌朔冷笑着看着我,“你現在那麼想擺脫我?我偏偏不讓你如願,我還沒折磨夠呢。”

    我看着凌朔現在的樣子,儼然一個暴君,我似乎怎麼也逃脫不出他的手掌心。

    “凌朔,我求你,放過我。”我又說了一遍,儘管這句話沒什麼用。

    凌朔似乎起了興致,“想讓我放過你?你要不現在給我跪下?”

    “真的?”他的這句話給了我希望。命都快沒了,還要尊嚴有什麼用,如果他真的願意離婚,那麼我也願意用這一跪,換我一個月的自由。

    凌朔估計也沒想到我會反問,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我捏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朝着他的方向直直地跪了下去。地上剛打碎的碎片劃破了我的褲子,也刺破了我的膝蓋和腿。

    在我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張媽剛剛從客廳穿過,她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看到了我的動作,她甚至還叫了別的傭人來一起欣賞我的醜態。

    但是這些我現在都已經不在乎了,我滿腦子都是凌朔剛纔的那句話,只要我給他下跪,他就能放我走,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我跪下之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凌朔。

    “許依然,你還真是下賤。”凌朔挑了一下眉毛。

    “下跪而已,你答應我的事記得做到。”我保持着跪下的姿勢說。

    我看着凌朔勾脣一笑,脣形微動,緩緩吐出一句話,“誰告訴你我就一定會遵守諾言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要起身離去。

    我卻隔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我大吼到,“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轉過身抱住了他的右腿,身上又留下幾道傷口,但是這些我都不在意。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哽咽,問凌朔:“你剛剛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明明跟我說,只要我願意跪下你就會放過我,你就同意離婚。”

    凌朔站在了原地,他低頭看着我緩慢地一字一句說:“我的意思是,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但是沒想到你當真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右腿發力,將我甩出去很遠,我能感覺到身上被劃破的地方傳來細密的疼痛。我的後背磕在了茶几的一角上,一瞬間,全身的骨頭就像要散架了一樣疼。

    我看着凌朔無情地走掉,踏上樓梯,進入書房,“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側頭剛好能看見張媽的表情。她笑的很開心,甚至癲狂。

    她帶着身後的傭人來到我跟前,居高臨下地跟我說:“我看我們的少奶奶連條狗都不如,居然說跪下就跪下。每天起來做早餐又能怎樣,還不是比我們還下賤?麻雀總是像爬上枝頭當鳳凰,可是爬上去之後才知道,自己其實連烏鴉也不如。”

    我不想跟他們爭吵,只是徒勞。

    身體的痛苦讓我不能動彈,我只能背靠在茶几上,看着衆人的反應。伴隨着陣陣耳鳴,我能聽見身邊傭人們猖狂的大笑,她們笑得我頭皮發麻。

    “滾!”我只能猙獰着臉,朝張媽吐出這麼一個字。

    但是又有什麼用呢?張媽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她甚至用手指着我的臉說:“讓我們滾,你看看,你配嗎?”

    人的劣根性就在於,當自己過得不是很如意的時候,總善於從比自己更慘的人身上找到安慰。我顯然就變成了大家的安慰劑。

    我別過頭,不去看她的表情,任由她們嘲笑,自己卻無能爲力。

    她們似乎根本不會累一樣,時間過了很久,還是圍繞在我身邊不散。

    我聽見二樓書房的門開了,“都笑夠了嗎?我看你們明天都不用來了!”這是凌朔的聲音。

    聽到凌朔的聲音,傭人們才三三兩兩散去,在走之前,還不忘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

    他們從我身邊走過,我還能聽見他們低聲的竊笑聲。

    我費力地擡了一下頭,看向二樓凌朔的方向。

    他眼神漆黑,漠然地看着前方,心思深不可測。

    此時此刻,我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就像一隻弱小的螞蟻,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能被人輕易地徒手捏死。

    呵,凌朔,你還真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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