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裏的我聽到了他們對話的全過程。

    張媽顯然也在一直關注他們二人的動靜,藉着幫我擇菜的理由進到了廚房。

    “凌少爺對薇薇就是嬌慣得厲害,不過男人嘛,只有對自己上心的女人才願意寵。”張媽故意出聲說。她一向喜歡用這種話給我添堵。

    看着我專心切菜,沒有迴應她,又接着說到:“不像有些人,眼巴巴地也盼不到。”

    張媽動不動就會在口頭上刺激我,如今俞薇來到家裏了,比之前更甚。

    她又碎碎叨叨地說了幾句,但是看我沒有怎麼搭理她,生氣地丟下了手中的青菜出去了,廚房裏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聽着外面客廳裏的交談聲,突然生起了抱負的心理。

    凌朔比較重口,那我就做一桌子清淡的菜;俞薇香菜過敏,那我就往所有的菜裏都加了青菜。

    等晚飯做好之後,我讓傭人叫他們來餐廳用餐。

    凌朔最先進來的,看着滿桌子的飯菜黑了臉。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裏充滿了快感。我滿臉堆着笑容,推着凌朔來到餐桌前,給他拉開凳子,讓他坐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朔連筷子都沒有拿起來。他坐在凳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臉色鐵青地問。

    我感知到了凌朔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還是硬着頭皮問:“怎麼了?”

    凌朔的低氣壓瀰漫了整個廚房,“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喫辣,可是這飯桌上所有的菜色都是清淡的。你明明知道俞薇香菜過敏,但是你卻給所有的菜裏都加了香菜。”

    凌朔聲音低沉地道出了我的“惡作劇”。

    我依舊壯着膽子梗着脖子說:“我只是覺得你最近有些上火,所以想讓你喫的清淡些,至於俞薇,也是你剛剛說我才知道她不喫香菜。”

    “哼。真是心思惡毒。”

    聽了他的這句話,我震驚地擡起頭看他,不就是做了一頓不合他心意的飯,我就成了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

    “阿朔,你不要再說依然了,她也不知道我的忌口,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俞薇又裝出一副小白花的模樣,在凌朔面前,假模假樣地給我說着好話。

    不知道是俞薇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凌朔不想再跟我計較,凌朔不再看我,冷哼一聲,牽起了他心愛的薇薇的手,走出了餐廳。

    “有什麼想喫的?我們出去喫。”在看向俞薇的一瞬間,他的目光就柔和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

    “好。我陪你去喫,你就不要生氣了。”

    俞薇真的是一個好演員,她乖乖跟在凌朔身後,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還丟給了我一個好自爲之的眼神。

    “依然,既然嫁給了阿朔,那就要好好照顧他,承擔起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不要隨便鬧小脾氣了。”

    我聽了她這句話,沒好氣地翻着白眼。你堂而皇之地進到我家,霸佔了我的老公,現在卻規勸我好好做一個妻子,還真是明事理。

    俞薇又嘆了一口氣,好像對我感到很無奈。

    凌朔看着我們交流的全過程,生怕俞薇又在我這裏受了欺負。

    他將俞薇攬進他懷裏,輕聲說:“薇薇,你不要說了,這女人就是不識好歹。”

    我想爲自己爭辯些什麼,但是有很多的話卻堵在心口說不出來,他們一盆盆的往我身上潑着髒水,好像一直以來是我對不起他們。

    他們走後,我也沒有多少食慾,就讓傭人把剛做好的飯食都倒進了垃圾桶。

    我又惹凌朔生氣了,這頓晚餐之後,他又有好幾天沒有回別墅裏來,我每天在家裏逗弄辣椒,辣椒這個狗溫順乖巧,有它陪着我,我也能圖個安逸快活。

    骨癌的藥已經喫完了,趁着他不在家的這幾天,我想去醫院拿些藥,但是卻總被保鏢攔下來。

    這幾天裏,疼痛已經到達脊椎,每當痛苦來襲的時候,我只能躺在牀上默默忍受,咬緊牙關,頭冒冷汗,抓着身上的被子,兩隻手緊緊絞着手中的布料,艱難地在病痛中掙扎。

    這天,我正在和身體的痛苦對抗,有人上樓的腳步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提起了警惕,我實在是不想讓人看見我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逐漸鬆開緊抓着被子的雙手,將皺巴巴的布料輕輕撫平,擦掉頭上的冷汗,用被子把自己的肩膀到腳尖完全覆蓋住,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在控制不住得發抖。

    是凌朔。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裝出一副剛被開門聲吵醒的樣子,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凌朔一般很少來我這間小破臥房,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今天突然過來幹什麼?

    “還在休息?”凌朔看着牀上的我說,不像往日那麼冷淡。

    “什麼事?”我直接問到,想快點把他打發走,我怕時間長了我會露餡。

    “公司年底有年會,你跟我一起去。”

    凌朔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是不容抗拒的語氣。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我的心裏激起了驚濤駭浪。之前不論是公司的年會還是其他宴會,凌朔都會帶着自己身邊的祕書去,這次卻突然來邀請我,很奇怪。

    換作之前,我肯定雀躍地說不出話來。但是現如今,我對凌朔已經完全失望了,我也知道,自己是融不進上流社會的圈子的,自己的身體狀況又是這樣,所以,這樣的宴會還是不去爲好。

    不過,依照凌朔的脾氣,我要是直接拒絕了,他肯定會不依不饒地問我爲什麼。

    身體的疼痛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經,爲了快點把凌朔應付走,我回答:“我想再考慮考慮,你能不能先出去?”

    凌朔對我的回答不太滿意,皺眉看着我。

    我沒有再看着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爸說讓我帶上你。”

    凌朔在走之前留下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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