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賀然是爲了我好纔會勸我在還沒治療骨癌的時候多照顧一下我的抑鬱症,但是他並不明白我跟常醫生做戲讓凌朔以爲我的抑鬱症要好了的真正目的。我們沒再聊些什麼,無言而走。

    回到家的時候,我發現玄關的鞋櫃多了雙我從未見過的高跟鞋。不一會兒,張媽過來跟我說是俞薇今晚要在這裏借住一晚,因爲她的腳被扭傷了,行動不方便。

    腳扭傷了過來借宿,這的確是俞薇的手段。

    我沒在客廳看到俞薇,以爲她在凌朔的房裏,沒想到我上樓正要回房的時候就撞見了她。

    “沒想到吧?就算上次我沒辦法在這裏常住,我也會想辦法住在這裏的!”俞薇雙手環胸,居高臨下般地看着我,很是高傲。

    我沒理會她,想繞過她回房,卻被她擋住了。

    “沒聽見我說話嗎?”被我忽視了的俞薇有些不高興。

    “聽到了然後呢?”

    我只覺得俞薇很無聊,還想繼續繞過她回房,沒想到她又挪步來擋我,還把我撞開了。

    “俞小姐不是扭傷腿了嗎?”

    今天在公司她想污衊我害她扭傷腿卻沒被凌朔注意到,俞薇當然還很生氣,但不是生凌朔的氣,從她現在的舉動就看出,俞薇是故意針對我的。

    想到在公司的事,俞薇更加生氣,她卻避開這件事來談在火鍋店的事:“凌太太多心了,還是自己處理好自己的那點破事吧!凌朔沒罰你是因爲他給你機會,你現在最好不要得罪我!不然我可不知道我會在他面前說些什麼!”

    聽語氣,俞薇是想繼續用其他的藉口來污衊我,我輕笑着:“你就只有打小報告的本事嗎?如果你以後想在這裏常住的話,也不問問凌家的意思?”

    見我搬出凌家二字,俞薇明顯有些膽怯了:“你……你在威脅我?”

    “我可沒有,只不過是以凌家少奶奶的身份來提醒你,身爲養女,就最好不要盯着我這個位置,因爲凌朔不會跟我離婚,凌家也不允許我和凌朔離婚!”

    我不甘示弱,十分硬氣地迴應她。

    俞薇沒想到我會這樣回她,憤憤中又忽然苦着臉,一瘸一拐地走向我身後,我回頭,就看見俞薇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凌朔的懷裏,不停地跟凌朔抱怨我:“凌朔哥,嫂子剛剛怎麼欺負我啊嗚嗚嗚,明明是嫂子在公司把我的腳給扭傷了,現在又……唉!凌朔哥!”

    凌朔對我怒目而視,絲毫沒有想聽我解釋的意思,拉着俞薇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嘆了口氣,一會兒纔回房。

    看樣子,凌朔只聽見我警告俞薇的那些話,沒聽見一開始就驕橫無禮的俞薇的話,不過這樣也好,我已經決定不變我剛開始的計劃,安頓好母親後就離開凌朔,爲了那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去冒險,而不是拿失去凌朔去冒險。

    可決定並不是那麼輕易就下的,在房裏的浴室洗澡的時候,繚繚霧氣中,我想象了很多種我離開了凌朔後的場景,我可能會因爲失去凌朔而後悔,可能有了另外的新生活,也可能已經沒有機會活着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百分之六十的機會是死,不如趁這個機會狠下心離開凌朔,不管是死還是有另外的生活,都不用繼續在生不如死的凌家煎熬。

    我在準備擦乾身子的時候聽見了有人從外面開門的聲音,便下意識地加快擦乾身子的速度,裹上浴巾就出了浴室,卻被已經進來的凌朔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冰涼的於是門口上,讓我一時喘不過氣。

    “咳咳!你……幹嘛……”被扼住喉嚨的我難以說話,只能盯着眼前憤怒得面目猙獰的凌朔看。

    “林依然,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抑鬱症,還能用謊話來威脅薇薇!別以爲我會信你說的,爸知道俞薇要住進來的事!”

    果然,凌朔過來是想跟我說這事。

    今天早上我故意騙他說爸知道俞薇要住進來的事,現在又聽見我用同樣的話來威脅俞薇,他開始把我當成是那種謊話連篇的人了。

    “你……你先……”

    沒等我說完話,凌朔狠狠地把我甩到地上,我摔倒在地,浴巾快要包不住我的身體。我趴在地上猛地咳嗽,火辣辣的感覺在我的喉嚨裏炸開,過會兒又有了酥麻的感覺。

    “你覺得常醫生也會騙你嗎?”

    我擡頭看向凌朔,凌朔怒目圓睜與我對視,他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常醫生是不是會騙他,畢竟常醫生的病人是凌家少奶奶,要欺騙凌家的話可不是一件小事。

    “最好是這樣!”

    凌朔丟下這句話後摔門而走,我趴在地上咳了幾聲,把浴巾拉扯拉扯好後使勁站起來,慢慢地向牀上走去,接着就這麼躺在牀上。像是身處溫暖的港灣一樣,心裏總算是安心了許多。這會兒,不管是俞薇還是凌朔,都暫時不會來找她麻煩了。

    這麼躺在牀上躺了很久,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吹乾了我身上的水,直至我感覺到了一點寒冷,我才鑽進被窩裏,在被窩裏偷偷啜泣。

    這一天過得有些漫長,長得我有些疲憊,在被窩裏哭了一會兒後就不知不覺睡着了。前一天晚上我沒把窗關好,我睡着睡着把頭露出去,一整個晚上,吹進來的風都吹着我的頭,睡到第二天,我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不會是發燒了吧?”我苦惱地皺着眉,穿好了衣服後在屋裏找出體溫計,繼續躺在牀上等着五分鐘過去。

    好不容易熬了五分鐘,看體溫計才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我拖着身子走到門外的走廊,趴着走廊上的欄杆,眼皮重得有些睜不開,沒發覺凌朔和俞薇正在下面喫早餐,就喊了句:“張媽,家裏有沒有退燒藥?”

    我沒聽見張媽的回話,就聽見了俞薇的聲音:“凌朔哥,嫂子好像發燒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迷糊中看清了在下面喫早餐的凌朔和俞薇。

    “跟我有什麼關係?死也不要死在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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