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茂冬沒想到臨城守備防備心如此強,有些尷尬的將手往回收了收,又連忙彎腰賠了不是。

    “官爺,小民這也是急的沒了辦法,家中幼侄侄女偷跑,至今已經離家十幾天,小民心中擔憂不已,一路追人至此不得門路,這才冒昧一問。”

    那守備見他神情不似做僞,眼中的冷意收了兩分,方纔說道。

    “既如此,你當去找人才是,與我等糾纏又是何故!”

    言茂冬滿面愁苦。

    “小民一路追來,追到了一個車伕,說是兩個孩子送到了這個城門方向,小民這才斗膽向幾位詢問,不知在八日之前的傍晚,有沒有見過兩個孩子入城,爲一女戶,戶主名爲言青枝,今年方纔十歲……”

    雖然是對錢不對人,但他的急切無比真實,讓幾名看過來的守備都能體會到他的心情。

    之前對他警惕心起的守備,也放心了許多,不過還是謹慎的問了一嘴。

    “這般小的孩子,又怎立得女戶?”

    說到這裏,言茂冬唉聲嘆氣,愁容更盛。

    “我大哥因父親後娶,對家族多有嫌隙,一直與我們不甚親近,生了重病都不曾與我們交代,此間種種,愧與人言,不便多說。眼下,小民只想尋回兩個孩子,”

    言茂冬以袖掩面,擋住了自己有些煩躁的臉。

    但那些守備卻以爲他羞愧與家醜外揚,對他的信任便多了兩分,也願意幫忙回憶一二。

    對於嚴青梔的消息,城門口的守備還真知道不少,嚴青梔入城那天,本就是踩着點來的,還因爲是兩個孩子,八天也不是多長的時間,倒還真是有人記得。

    不過關於什麼時候出城的,就沒人知曉了。

    言家姐弟原本就是跟着商隊離開的,而且走的也不是這個門,言茂冬再三追問也沒有結果。

    後面等候入城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再加上守備們確實不知情況,他被排隊的人懟了兩句之後,也只能悻悻然的入了城。

    臨城是一座擁有十幾萬人口的大城,整座城的佔地面積極大。

    這時候還沒有後世的高樓大廈,每家每戶都是獨門獨院,房子高低落錯,一兩百平的院子最多也只能容納十幾口人,其中還有許多地方更是一套上千平的三進院子裏只住二三十口,甚至只留下一兩個老僕照看,直接空置一個院子的也不在少數。

    如此的規劃之下,十幾萬人的城市所需要的佔地面積,與後世上千萬人口的城市也相差不大。

    由此可想而知,在這樣的城市之中想要找到兩個孩子要有多麼困難!

    言茂冬深深的嘆了口氣,牽着馬帶着兩個同行的下人,想着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尋找。

    正在他迷茫之際,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是言家的三爺嗎?”

    言茂冬對於別人提到言家十分敏感,雖然他不是三爺,但還是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來人。

    那人衣着不算光鮮,五官沒什麼特點,頭髮散亂,也沒有帶帽子,雙手縮在袖子裏面,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

    一見言茂冬聽到聲音轉頭看向他,他整個人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往前湊了幾步,再度追問。

    “是言茂秋言三爺嗎?”

    言茂冬上下仔細將那人打量了一遍,言辭含糊的問了一句。

    “你是誰?等在這裏作甚?”

    那人聽到言茂冬的回答,眼淚差點流出來,八天了呀!他在這裏等了整整八天呀!

    “三爺,小的等你等的好苦啊!”

    說罷,他哭着便衝了上來,言茂冬一臉警惕,飛快後退,身邊跟着的兩個人也連忙攔住那人。

    經過幾天前的清洗,言家現在是剩下的長工僕從也都是有眼力見兒的,這些事情不需要言茂冬囑咐,便已經知道自己的本分了!

    那人眼見着對方對他提防太過,明白自己不交代一些事情是不會得到對方信任的,便趕忙說道。

    “小的是奉了青竹少爺的囑託,才特意在這裏等您的呀!您看,這錢小的都準備好了!”

    說着他伸出纏滿布條的手,顫巍巍的從懷裏摸出了一張二十貫的銀票,眼含熱淚的遞到言茂冬的面前。

    言茂冬聽他說青竹少爺的時候還迷茫了一瞬,但馬上就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應該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之一,言青竹。

    一想到那個小崽子,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再一看對方遞了張紙過來,本能就覺得是什麼挑釁叫囂的話,可誰知,定睛一看,竟然是給他錢。

    霎時間,他心中惱怒更勝!

    這兩個小崽子,在家裏騙了一千貫,竟然只拿出這麼點打發他,別說他身邊跟着長工和僕從不好貪墨,就是他一個人來的,給二十貫就想要買通他,是瞧不起誰呢!

    一看言茂冬見了錢,臉色反而更加難看,那男人腿都軟了!

    “三爺,這可是言青竹跟我們兄弟說好的,給您二十貫,您給我十日斷腸丹的解藥,您可別不想認賬啊!”

    言茂冬完全沒有認真聽對方的話,心中煩躁的不行,但考慮到對方知道言青竹的消息,雖然不高興,但還是敷衍了一句。?

    “爺做事不用你交代。”

    本着少賠一點是一點的原則,言茂冬上前兩步伸手就要將銀票結果,但就在伸手的瞬間,那人飛快將手收回了一點,目光直直的看着言茂冬。

    “爺,解藥呢?”

    言茂冬哪裏知道什麼解藥,伸出的手更長了一些,一把就將銀票扯了過來,對方的手似乎有些毛病,完全握不住銀票,言茂冬都沒用力就把銀票扯了過來。

    “解藥的事一會兒再說,爺現在有話問你!”

    那人臉色不太好看,眼神之中有晦暗的光芒一閃而過,但因爲錢已經被言茂冬拿走,他此時不好翻臉,便微微躬身,一副聽話的樣子。

    “您說您說!”

    “你把關於言青竹的事情都跟我說說,只要是你知道的,就全說一遍。”

    那人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知道眼下的情況,但也只微微猶豫,便開口道。

    “小的現在住的大車店,就是當時見到青竹少……言青竹的地方,要不您跟我到那坐坐,咱們邊走邊說……”

    他從善如流,發現了言茂冬對言青竹的態度有些微妙,也下意識的改了口。

    言茂冬原本不準備跟他過去的,畢竟他帶的人也不多,但一聽說是言青竹曾經住過的地方,立馬改了主意。

    “成,你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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