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人沒有追來,也讓兩人的心放回肚子裏不少。

    眼下他們覺得唯一需要擔心的,就只有那個跟兩人同路好些天的刀疤臉女人了!

    那女人確實奇怪的很,這幾天接觸下來,姐弟二人已經明確確定,那人就是衝着他們來的。

    她在不停的觀察着他們,但又沒有看出惡意,如果說是爲了玉佩,卻從不來試探。

    可要說是他們多想,兩人卻總能在很多不經意間,發現那人對他們的關注。

    這是一種不怎麼好的體驗,猛地一回頭或是一轉身,就能看到一雙探究且不加掩飾的眼睛。

    如果他們是真的小孩子,大概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不過兩人畢竟已經足夠成熟,內心也十分強大,倒是沒有太多反應。

    而且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之時,他們也並非什麼都不做,除了時不時也在對那人的試探以外,嚴青梔更是將自己那一招必殺技練的無比純熟。

    說來,有些時候天賦確實是個神奇的東西,她上一世練功勤勤懇懇,每日勤練不輟,在那樣傳統武術式微的環境下,也不過是個三流水平。

    可這一世她卻明顯感受到了不同。

    不管是練功還是練字亦或是繪畫木工一類的手藝活,大部分時候仰仗的都是肌肉記憶,並不是全憑意識就能控制的。

    就像一個常年用右手寫字的人,不管他的右手字多漂亮,換到左手都是一樣廢的出奇。

    明明就是同一個大腦操控的,但結果卻千差萬別。

    天賦所彌補的,不止是努力時的成長速度,還有堅持後的成長上限。

    也是因此,讓嚴青梔不自覺的將更多的精力向着這一方向傾斜。

    雖然戰鬥力強了未必有什麼好處,但也沒什麼壞處不是!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再出發的時候,路上的雪已經快要化了,一腳一腳的踩上去,沒一會兒就踩成了泥水,黏的都能把人鞋拔下來。

    原本就不平整的路面更是顛簸的不行,走着走着便摔跤的事情並不少見。

    騾車也經常陷入其中,需要大家一起擡才能擡得出來。

    這一下趕路的速度瞬間就降了下來,一大天也走不出多遠去。

    合清郡在臨城的東南方向,氣候要比臨城暖和許多,有些人家已經有人將厚重的棉衣脫掉,換成了夾襖。

    嚴家姐弟卻是不敢的。

    某些時候,那種怕死的氣質,已經深入兩人的骨髓之中。

    正午的陽光透過剛發新芽的樹枝落在了清澈見底的溪流之中。

    早春時節的溪水依舊冰涼的可怕,但清澈的連裏面的石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有的小孩子喜歡的不行,便不顧凍手,在那裏撈兩塊石頭玩玩。

    卻是沒人再敢直接喝了。

    經過了這幾天的休整,隊伍裏有大半的人都瘦脫了相。

    大約只有姐弟二人不止沒瘦,反而肉眼可見的結實了起來,嚴青梔甚至還長高了一點。

    休整時間很快結束,姐弟二人喫飽了東西繼續躺在騾車上睡覺。

    與他們相隔不遠的一處山坡上,兩個男人正蹲在地上,以山坡遮掩身形,緊緊盯着遷徙的人羣。

    “四哥,是那幾個孩子嗎?”

    其中一個人有些疑惑,他覺得那幾個孩子似乎都太小了一點,甚至覺得那兩賊是在騙他們的。

    袁四也是皺着眉頭,他心中雖然篤定那兩個孩子肯定有貓膩,可沒想到這裏竟然有三個孩子。

    一個女人帶着三個孩子!?真是會是引開他們的人嗎?

    怎麼看都奇怪啊?

    “應該是吧!那個刀疤臉的女人我曾見過,是大公子身邊的人。”

    “但是四哥,咱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大公子的痕跡,這幾個孩子看着也沒區別,咱們要搶來也未必能問出來什麼吧!?而且這會不會是那個刀疤臉的女人誤導我們的?”

    那人眼睛眯了眯,眼神之中的狠辣一閃而過。

    “誤導又怎麼樣?只要不是死士,就沒有我撬不開的嘴,到時候連那女人一起抓了!”

    “十六,一會兒你聯繫十九他們,咱們按照計劃行事,等亂起來的時候趁亂把人帶走。”

    十六猶豫的點了點頭,兩人慢慢的退回到山坡之上,在一邊的樹上牽過了自己的馬,翻身而上,立刻向着兩個方向而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瞬間,嚴青梔掀開了蓋在頭上的棉衣,向着某一個方向看去。

    而坐在騾車另一邊趕車的刀疤臉女人眼中則有殺意一閃而過。

    剛喫過東西,又恰逢陽光正好,不少人都昏昏欲睡,大家便走的都不快,小半個時辰過去,才走出了六七裏地。

    嚴青梔躺在騾車上半睡半醒,恍惚之間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好像在一片山林之中看到了一輛馬車,跑的極快,拉車的是一匹膘肥體健的棗紅馬,但不等她看清楚趕車人的模樣,馬車便已經與她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真實的彷彿不是夢境,馬車帶起的勁風,刮的她臉蛋生疼,就在她眯着眼睛想要後退的時候,貼着彩色琉璃的車窗突然被一隻瑩白的玉手推開。

    山林裏白雪未散,風光正好,可就在這隻手出現的瞬間,所有的光彩都被這隻手奪取。

    嚴青梔自此之前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個手控,但就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悟了!

    她微微歪頭,想要看清楚這隻手的主人長的模樣,可誰知,就在這時,她的耳邊突然想起了一陣雜亂之聲。

    嚴青梔瞬間從夢境之中清醒過來,她當即翻身坐起,一把扯過嚴青竹護在自己懷中,與此同時,拉車的騾子突然躁動起來。

    夢境與現實的轉換令她的情緒有一剎那強烈的不適,連心跳比平常快了幾分。

    她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惱怒還沒有褪去,視線迅速偏轉,看向了騾車後面,躁動傳來的方向。

    那邊已經亂了起來,許多兵役舉着兵器衝向了那邊,而那些遷徙的百姓們則尖叫着四處逃竄。

    “不要慌!穩住!別亂跑!”

    “大家都到這邊來!東西先不要管了!”

    “別慌,列陣……攔住它們!”

    到這樣的指揮無濟於事,躁動不止沒有控制住,甚至還向着整個隊伍蔓延。

    拉車的騾子已經慌了,騾車顛簸的嚴青梔都不知如何是好,她也在這個時候,終於看清了衝擊隊伍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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