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梔自然明白這個消息對自己的重要性,當即起身與言縣令一禮。

    “如此消息對我兄弟二人實在太過重要,若真能趕上,您對小民可是再造大恩啊!”

    言縣令對嚴青梔的態度很是滿意。

    他這個小縣實在窮的可以,不然他其實更想要把這兄弟留在眼皮底下照顧照顧的,當然了,這也不過是一步閒棋。

    用一個算不得多重要的消息,換取了對方的感激,若是這兩人以後有了更好的發展,那就是賺了,要是泯然與衆,他也不虧。

    嚴青梔對這些都是明白的,可也記住了這份恩情,以後真有機會,自然都是要還的。

    得知了這個信息,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但見言縣令都抽出時間與自己閒聊了,又不好半路離開,便壓下心中的喜悅,耐着性子坐下與對方又聊了許多,言縣令見此,對嚴青梔更是滿意。

    而且經過這次的敘話,他還發現了嚴青梔超越年齡的聰慧,一時興起,話裏話外又透露了不少巢郡未來一段時間的發展和朝廷的政令,讓原本只是隨便聽一聽的嚴青梔受益匪淺。

    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上高人指路,卻是有一番醍醐灌頂掃清路障之感。

    也深深的明白,這些與大人物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消息,對尋常百姓,卻是寸寸機遇。

    對於以後,也有了更多的信心,若不是頭上仍然懸着利劍,她可能連自己未來二十年的發展方向都劃定了下來。

    等到事情都聊完,言縣令也沒了再與她說話的意思,嚴青梔便識趣的準備起身告辭。

    見此,言縣令這纔像是想起了此次見面的意義,只見他叫住嚴青梔後,低頭拉開了桌子下面的一個大抽匣,從裏面拿出一個信封,將信封中的東西檢查無誤,復又塞回之後才交給了嚴青梔。

    嚴青梔連忙靠近書桌,恭敬的用雙手接過了信封,又對着言縣令拜謝一番,還不要臉的邀請對方下午去喫飯,被其委婉拒絕後,才離開了衙門。

    言縣令視線隨着嚴青梔的身影移動,心中不知思量着什麼。

    直到嚴青梔離開了房間許久,隔着窗戶都看不到人影了,他才微笑着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

    “現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可惜主意太大了!也就是遇上了機敏又善良的小爺我,要是我那冷心冷肺大堂哥……”

    他似乎已經習慣與自己的大堂哥作比較了,下意識的就說到了這裏,可明顯這並不是多好的記憶。

    在想到那人的時候,言縣令語氣一頓,臉也跟着落了下來。

    要是他大堂哥在這裏的話,纔不會如他這般好心,還給她賞金和保書……

    那人只會抓住小的,控制大的爲他做事!

    至於以後發展不發展的,都是個屁……

    屠夫是不會在乎刀的發展的,他們只在乎對方是否鋒利!

    思至此,他幽幽的嘆了口氣,一陣煩憂涌上心頭。

    “哎……也不知道二哥怎麼樣了……”

    如此看來,世界是公平的,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苦悶,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煩惱。

    但那些已經和嚴青梔沒有關係了!

    眼下她正疾步從衙門中走出,縣令的這個消息很重要,她和嚴青竹一定要儘快離開這裏,儘早去到夢雲,她們也能儘早打聽消息穩定下來。

    她腳步匆匆,轉頭便向着客棧方向而去。

    雖然她人還在街上,可心早就飛到了遠方的夢雲,一個一個的念頭在她腦海之中浮現,她夢想的生活彷彿已經觸手可及了一般。

    而就在這時,一道灰色的身影突然從衙門左側的一條的街道之中衝出,直挺挺的便衝向了嚴青梔的方向。

    嚴青梔反應何等敏銳,就算溜號,身體本能也不是誰都能隨便偷襲的!

    在對方還沒有靠近,她便已經開始躲避。

    不過,她那避閃的動作倒是有些多餘,因爲那道身影根本沒有往她身上撞,而是在靠近她兩三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嚴青梔與那人四目相對,發現這竟然是昨日裏被自己父親毆打的小姑娘。

    她還穿着昨天的衣服,看着有些狼狽,眼角位置的青紫暈闊了一圈,帶着黃色的痕跡向着臉上蔓延。

    見嚴青梔看來,她的神情十分緊張,但還是僵硬的把手中的一個小包袱往嚴青梔的懷裏塞。

    嚴青梔下意識的就想要躲,但小姑娘十分執着,不管嚴青梔接不接着,將東西送出去以後,一個字都沒說,轉身就向着來處跑去。

    “你不用……”

    嚴青梔看着她便想要拒絕,可眼見着對方要跑,她連忙閉嘴,幾步就想追上去把東西還了!

    可誰知,她不過稍稍用了些力氣,懷裏那包袱便發出了一陣哼唧聲,嚇得嚴青梔手一抖,差點沒把包袱扔了。

    那聲音陌生又熟悉,被嚴青梔抱的不舒服,還開始了掙扎,嚴青梔心驚膽戰,可又怕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因此只能停下來,伸手幫把東西脫出破布包袱的層層重圍。

    破爛的碎步打開,一個黑白花的小腦袋從裏面鑽了出來,兩隻小耳朵支楞着,與嚴青梔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茫。

    嚴青梔:……

    那分明是一隻巴掌大的小奶狗!

    對於小狗,嚴青梔沒什麼牴觸,她既不跟寵物毛髮過敏,也不害怕這種東西,只是她此前養過的活物只有嚴青竹和驢,現在一見到小狗,內心歡喜之餘,還有着淡淡的擔憂。

    就這片刻猶豫之後,她擡起頭再想要找那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對方的人影。

    衙門門口比較安靜,但只跨過一條街道,就能聽到各種吆喝叫賣的聲音,嚴青梔抱着小狗站在那裏,四下看了一圈,也沒能從人羣之中找到對方的身影。

    她一邊擔憂這孩子自己會不會又跑丟了,一邊又無奈的,只能把小狗先抱回了客棧。

    因爲下午兩人還要請客,也沒工夫照料它太多,嚴青梔拿了條繩子,把它拴在了黑驢的旁邊。

    黑驢對於這個小不點表示出了強烈的好奇,兩個在各自種族中都只算是孩子的動物很快就混熟了玩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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