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君同月的問題,嚴青梔嘆了口氣。

    “應該是看穿了咱們的僞裝。”

    她易容的水平並不算多高,又把所有的材料都堆到了陸澗的臉上,自家這幾個人就多少有些破綻了。

    門開城中雖然人口衆多,但有些行當依舊缺人缺的厲害,嚴青梔若是沒能露這一手,一會兒進城之後,肯定也是會有人過來找茬的!

    而且,有些事情就是比較奇怪。

    第一時間動手反擊,對方會忌憚。

    但在第二次時反擊,對方只會覺得憤怒。

    可能是幾次三番下來,打破的期待不同吧!

    君同月聽了這話,眉目之間露出了些許擔憂。

    嚴青梔轉頭看了看她,安慰了一句。

    “放心吧,咱們本身就是爲了被人看穿的!”

    君同月嘆了口氣,退回了馬車之中,有些昏暗的馬車之中,嚴青竹抱着劍坐在那裏。

    歪靠在最裏面的陸澗似乎睡着了一般,只是搭在那裏的雙腿不斷的抖動着。

    馬車穿過了嘈雜的街道,很快落在了一處庭院門前。

    那院子在這周邊的環境之中並不算多顯眼,只是門上掛的牌匾卻比旁人家大了兩分。

    那紅棕木色的精雕牌匾上,正書寫着黑色的‘孫宅’二字。

    宅子兩邊的紅漆立柱上,還各掛了一長串的精美琉璃燈。

    這種精緻並不打眼,但不管是誰,只要仔細看過,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價值不菲。

    嚴青梔環顧了周圍一圈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有些毛躁的紙條,仔細對了對上面的地址確定無誤翻身下車,走到門邊伸手拍響了那黑色大門上的銅環。

    或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宋伯清的身份要比孫玄的更好用。

    不過宋伯清已死的消息,有心之人早就知道,雖然孫玄很快也會被人盯上,但他們需要的時間不多,只等鬼市結束,便會馬上離開。

    何況,宋伯清之死被人關注很正常,那畢竟是能搞出一堆人傀屍傀的大佬,孫玄這種沒腦子的錢袋子怎麼能比得了。

    如此纔算是穩妥許多。

    嚴青梔思緒翻飛間,院中已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

    大門拉開,裏面露出了一個帶着灰色包頭的腦袋。

    那是個黝黑的男孩,長着一張年輕的臉,身量不高,似乎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看見門外的嚴青梔,眼神之中帶着忌憚,警惕之餘,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裏是孫家的宅院,不知道姑娘您找哪位?”

    聽到如此說,嚴青梔點了點頭。

    “我不找哪位!我是送人過來的。”

    說着她從腰間扯出了一方印信,將字面舉到了門房面前。

    “我們姐弟路上救了一位青年公子,他說他是你們家少爺,求我送他過來的!你確定一下是不是!”

    那少年聽到嚴青梔的話,沒有去看那印信,而是伸頭向着嚴青梔身後的方向張望。

    他無法辨知真相,只能將這邊的情況看的仔細,回去傳話給管家才成!

    那馬車太過尋常,也沒什麼標記,似乎沒什麼參考價值,而馬車之中也沒有人下來,如此他連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只能是抿了抿嘴,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嚴青梔身上。

    看着嚴青梔手裏的印信,他雙手伸出,想要捧過去給管家看。

    只是他手還沒有碰到,嚴青梔卻是手一收,直接看向了那少年。

    “你是主子還是管家是主子?我已經報了身份,你若無法分辨,自當去傳話纔是,這般磨蹭是等你家公子下來給管家行個禮嗎?”

    嚴青梔語氣倒是沒什麼波瀾,但遣詞造句卻有些與這邊的人不同。

    那少年被她一嚇唬,當即縮回了手,連忙給她彎腰道歉後,轉頭大門一關,腳步聲直接走遠了!

    嚴青梔摸了摸鼻子,轉頭看了一眼馬車方向。

    這裏的一切都是孫玄家的一支爲了扒住宋伯清才準備的。

    雖然匆忙,但也一定會有個靠譜的人在這邊打理。

    這人不管是年齡身份,還是見識城府,都一定不是普通的下人可比。

    嚴青梔也已經做好了他與孫玄極爲熟稔的準備。

    不過倒是她想的有些多。

    入海川這種地方,可不是誰來都好用的。

    孫家辛苦培養的能人,在這裏還真未必能處理好這些複雜的關係。

    最後這便負責的管事,還是孫玄在當地物色的一個人,這人倒是有些本事,只是與孫玄倒是沒有那種朝夕相處的更加熟絡。

    而宅子裏的管家,更是那人幫着找的,與孫玄的關係就更遠了。

    這管家是個左邊眼尾帶着一道疤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嚴青梔在其他地方見到的那種管家的和氣或是圓滑,反倒是站在那裏時,帶着一種彪悍的氣息。

    他看到嚴青梔的時候,眉頭微蹙,又馬上放開。

    走到進前以後,他對着嚴青梔微微拱手。

    “在下朱福,是孫宅的管家,聽門房說有人將家裏的公子送回,特此前來相迎。”

    嚴青梔點了點頭,側身讓過了一道空間,引着那朱福向馬車的方向過去。

    “即如此,朱管家便請先隨我來!”

    一見嚴青梔沒有介紹自己的打算,朱福也沒有勉強,畢竟他現在還是孫宅的管家,一切都應當以自家公子爲重。

    馬車的車簾掀開,朱福看到了裏面靜坐的嚴青竹和君同月兩人,他並沒有詫異。

    馬車裏的人沒有掩飾自己的存在,他便也老早就聽到了動靜。

    他長袍一甩,整個人一躍上了馬車。

    警惕着周圍幾人的同時,彎腰兩步便已經跨到了最裏面那人的進前。

    他打量着那人側過的身影兩眼,眉頭又是皺了皺,不過,隨着他伸手將人臉翻轉過來,這中疑惑便隨之消散。

    那人一臉的傷不說,面目潮紅,上手滾燙,竟是正在發熱。

    他擡手便扣住了那人的手腕,仔細分辨着脈象。

    只是這人的脈細弱遊絲,若有似無,一時間竟讓他也沒有把握。

    他連忙站起身,轉頭看了一眼,馬車之外隨着他過來的雜工和下人。

    “張開你快去請個好些的大夫過來,其他人趕緊隨我將公子搬進宅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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