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梔都把臺子給他搭好了,經過這一路磨練的陸澗自然無所畏懼。

    他當即向前一步,順便清了清嗓子,壓着聲音開口說道。

    “給我把所有銀票和現錢準備出來,我馬上要用!”

    陸澗的聲音和孫玄不完全像,他只是在用盡全力的模仿孫玄說話時的語氣。

    他與孫玄相交時間不短,那又是他親手殺的第一個人,記憶自然深刻。

    而且,他傷的比較重,還都傷在臉上,朱貴又許久沒見過孫玄了,這麼裝了好些天,倒是沒讓他發現太大的問題。

    當然了,也有嚴青梔牽制住了對方的全部心神的關係。

    周圍的人一聽說孫玄要錢,臉色都有剎那的尷尬和惶恐。

    陸澗揹着手,緩步走到了嚴青梔的前面,陸家在大趙排不上號,但只是在夢雲這一塊地方,也算得上名門望族。

    陸澗自家也是有下人的,讓他端一端大少爺的款,那就純粹是本色出演了。

    “朱管家,這就要勞煩你了!”

    說完向着嚴青竹的方向指了一下。

    “這兩位會和你一起去,順便把賬本也帶過來我看看!”

    孫氏當鋪,既然是開當鋪的,這邊的現錢肯定不少。

    嚴青梔沒有把這裏的錢都搜刮乾淨的打算,她也沒那時間,眼下只是多拿一點算一點罷了!

    這樣除了拿錢,也是爲了留下孫玄曾經到過這裏的假象。

    以後孫家的人找過來,這裏活下來的人爲了擺脫自己失了錢財的麻煩,也要一口咬定當日見到的就是孫玄。

    只要孫玄這時候還活着,夢雲城那頭就只是他途經的一個地方,自然不會引得人重點探查。

    她和嚴青竹也能更安全一點。

    至於沒了孫玄這一重牽制之後,陸澗會不會出去亂說,嚴青梔倒是無所謂的。

    這一路過來,陸澗留在他們手裏的把柄可不少,雙方已經捆綁的十分緊密,出賣他們對陸澗沒有任何好處。

    何況見過了世界另一面,陸澗還是不是以前的陸澗也不好說了。

    嚴青竹和君同月一左一右的架着朱福離開了房間。

    朱福自己武功不算多好,嚴青竹和君同月看住他沒有壓力,嚴青梔在這頭坐鎮,陸澗也能更好的發揮。

    屋裏的燈火搖曳,嚴青梔無聊的用一根小棍去給朱貴撓癢癢,每次對方肌肉緊繃之後,都會伴隨着一片鮮紅從傷口處溢出。

    陸澗努力的盯着旁人,但視線卻依舊控制不住的看向嚴青梔這頭。

    每次看着嚴青梔面無表情的時候,他的心就會跟着朱貴的肌肉一般緊縮一下。

    不到兩刻鐘的時間,朱福抱着一個裝銀票的小箱子回來了。

    “孫少爺……我……”

    他想說要帶兩個人過去搬銀子,只是才一開口,陸澗便擡手指向了嚴青梔的方向。

    “去與她說!”

    朱福動了動嘴,看着陸澗風輕雲淡沒有半分勉強的樣子,想要提醒什麼,可也沒有說出來,只能一轉頭看向嚴青梔的方向。

    “蘇姑娘,小的這邊需要兩個搬東西的人!可不可以……”

    嚴青梔聽了這話,懶洋洋的看向了角落的那些鵪鶉,她剛纔把這些人趕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對他們的身手有了概念,當即指出了兩個身手最差的給朱福。

    幹活只要力氣就夠了,還能讓你指派!

    朱福心下了然,也不敢多說,趕緊領着人走了。

    沒一會兒,一個百多斤的箱子就被擡了進來。

    箱子打開,裏面都是各式各樣的銀錠子,有的是大趙錢莊出來的,有的是一些有資質的首飾鋪子,當鋪或者錢莊出來的。

    還有一些是私制的,顯然並不合規,這種銀錠子上沒有出處,在門開城花的時候不受影響,不過在大趙腹地,用的時候就有些麻煩了。

    但嚴青梔也不嫌棄,這些錢她不會留到大趙腹地再用的。

    銀子放好,沒一會兒又有一箱的銅板搬了進來。

    一串一串的穿的整齊,每一串都是一貫。

    而這不算,過後又是一箱子沒有串號的銅板被搬了進來。

    再然後,嚴青竹和君同月纔跟着一起回來了。

    嚴青竹手裏捧着一個木匣子,裏面是一些成色不錯的玉器寶石,是這段時間有人到這邊當的。

    門開城裏最不少的就是當鋪的買賣,不管是偷的搶的,總是要銷贓的。

    嚴青梔看着這些錢,沒有太高興,相反,她倒是更加慶幸。

    慶幸自己到門開城以後沒惹大禍。

    門開城可不是什麼治安良好的地方,當鋪裏留了這麼多的錢,都沒被人盯上,肯定是背景強硬。

    這背景總不會是孫玄那個一杆子能支出好幾千裏的堂叔。

    要說是宋伯清還有可能!

    不過嚴青梔心裏也有其他懷疑,那個柳懷香,肯定也在其中摻和了不少。

    想到這裏,嚴青梔看向朱貴的眼神之中便多了一抹殺意。

    朱貴要是死了,剩下的這些人都不算厲害,想來尋找出路都要耗盡心神,也就沒那些個扯她後腿的功夫了!

    只是嚴青梔眼睛剛剛一眯,嚴青竹那邊便開口說道。

    “東西太多,看來得準備兩輛馬車。”

    陸澗一聽這話,連忙狗腿的指使朱福。

    “沒聽見蘇小哥的話!趕緊備車,車伕不需安排,不過車一定要乾淨!你們先老老實實在這裏待着,我最多半月之後就會重新帶錢回來,這段時間你們把賬準備好了,等我回來要查!”

    陸澗這話,讓朱福又縮了縮脖子。

    當鋪這邊的現錢雖然沒了,可值錢的東西還有一些,不過東西太多太雜,帶着不方便,就扔在這裏。

    架子還在,只是底子已經空了。

    陸澗這話說的,就是讓朱貴他們投奔另一頭去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現在的賬肯定有問題,現在走的話還能帶些東西離開,可要是等到孫玄查賬後,再把他們趕走,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何況,他們又不是沒有別的出路……

    嚴青梔自然也想到了這些,至於跟這些人講道義和理想什麼的,那纔是真扯淡。

    她只是趁着朱福領人套車的時候,默默的將嚴青竹搜刮出來的錢大致點了一遍。

    最後得出了一個七萬三千多貫的數字。

    這個孫家可是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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