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澗沒有跑出去多遠,車速便漸漸慢了下來。

    馬車裏的君同月皺着眉將那些孩子聚在一堆,她則警惕的看着馬車前方的位置,感受到馬車速度變慢,有些擔憂的問外面的人。

    “車速怎麼慢下來了?是前面有什麼情況嗎?”

    陸澗被她一說,也跟着慌張起來,視線四處查看,車速也更慢了。

    好半晌,君同月都要衝出來看看了,陸澗方纔開口說道。

    “好像沒什麼情況,就是蘇青還沒回來,我想等等她。”

    嚴青竹閉着眼睛坐在一旁,一直到聽到陸澗回話,他纔開口。

    “前面又沒有埋伏還未可知,還是等我姐回來再走吧!”

    陸澗早有這樣的打算,如今聽到嚴青竹所說,自然將馬車靠在一邊停下。

    沒多久,一身血跡的嚴青梔便追了上來。

    她看見馬車停在這裏,也沒有問什麼,陸澗趕緊退回到馬車裏面,嚴青梔一躍坐在了趕車的位置,一抖繮繩,馬車徑自衝了出去。

    陸澗還有些沒站穩,被身後的嚴青竹服了一把,才坐了下來。

    簾子被風吹起,嚴青竹開口詢問情況。

    “知道那些人什麼來路嗎?”

    嚴青梔視線左右看着,聽到嚴青竹的話,大着聲音回了一句。

    “不確定,幫派裏的人吧!實力不怎麼樣!”

    嚴青竹有些憂心,幫派裏的人最是難纏,要是被人發現,後面追來的就不遠了。

    “你用的什麼兵器,痕跡處理了嗎?”

    如今這世道用軟劍還用的好的人並不多,那些人只要見到屍體,就大約能判定出殺人者的一些基本信息了。

    比如說身高,體重,功夫路數,殺人的兇器……等等。

    那些人沒有嚴青梔的畫像,這些基本信息就成了判定她的標準。

    一旦確定這些條件都和嚴青梔的情況吻合,他們也不需要證據證明什麼,只要本着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打算,那很快就會有人追過來了。

    嚴青梔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不過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挖坑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扯着屍體往更深的山裏扔,等着野獸幫她毀屍滅跡了。

    “清理的不好,不過這些人追來就是有了方向,再謹慎也躲不了幾天了,你要是有什麼辦法還是儘快想想。而且咱們已經沒喫的了,今天看看情況,明天還不行的話,我要不就進城,要不就得進山。”

    嚴青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嚴青梔的眼神下意識的向着車內瞟去。

    她瞬間明白,嚴青竹是有別的打算的,只是不知道想法成不成熟。

    嚴青梔也沒再追問,她安安靜靜的趕起車來,馬車一口氣跑到了天黑,馬車裏的孩子都餓的夠嗆,往常君同月還有饅頭給他們分分,但這回沒了喫的,大家也只能餓着。

    如今天比較長,等他們停車的時候已經是戌時末了,不少的孩子哭過鬧過,現在都困了。

    嚴青梔不敢抓魚,天黑喫魚要是卡魚刺就糟了。

    她只能讓陸澗在這裏安營,自己則抹黑扒了兩窩野雞。

    一窩已經不小了,除了兩隻大的,其餘半大的也都能吃了,雖然沒多少肉,但多放些湯大家也能混個水飽。

    另一窩就一隻餓的比較瘦的母雞,還有一些正孵着的野雞蛋。

    嚴青梔用草繩把野雞栓了,又用罩衫捧了野雞蛋。

    到了休息的小溪旁邊,一大羣孩子見到嚴青梔回來,明明困的要死,卻還是支楞起來伸着脖子往外看。

    處理野雞也是個精細活,嚴青梔看見這孩子們都熬不住了,就跟陸澗商量着,讓他先煮一鍋野雞蛋湯出來,多少先糊弄糊弄肚子。

    一說到雞蛋湯,陸澗還有些遲疑,這一路走來,他還沒有做過這東西呢!

    他圍着那些野雞蛋轉了一圈,最後還是跑到小溪邊上追問起了嚴青梔。

    “雞蛋湯怎麼做啊?就直接把雞蛋敲開了煮嗎?”

    嚴青梔正彎腰給手裏那野雞拔毛,聽他這麼一說仰着頭看他。

    “不行,要等水燒烤,你還要看着一點,不然會撲上來。”

    陸澗皺眉,順便還撓了撓昨天剛被蚊子咬過的臉,他聽的一知半解,可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問問題,只好猶豫着說了一聲。

    “那我試試吧!”

    說完轉身就回到了篝火旁邊,反正不管怎麼着,總是要先把水燒開的。

    陸澗在那頭燒水,嚴青梔就在這頭生拔,等收拾到第三隻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惡臭。

    這惡臭的味道起先並不算明顯,可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彷彿便籠罩了正片營地,同一時刻,陸澗的乾嘔聲便想了起來。

    嚴青梔皺着眉,轉頭看向了身後的方向,黑燈瞎火的夜晚,只有篝火旁的陸澗十分打眼,之間他手上似乎還沾着什麼東西,嚴青梔做的那石鍋上已經樸出來一層泛着淡綠色的東西。

    那些淡綠色不斷膨脹,而隨着它們從石鍋裏面脹出後,咕嘟咕嘟幾下便順着石鍋流了下來,有的直接被石鍋滾燙的溫度烤乾,貼在了石鍋上面,有的則沿着前輩的痕跡,落入了篝火之中,而後竄起了一道濃煙,爲這營地的味道添磚加瓦。

    不需要去質問陸澗,嚴青梔只看一眼就已經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我……陸澗,那野雞蛋壞了!”

    嚴青梔已經很久沒有在人前如此叫過陸澗的名字了,她爲了保護自己的身份,大部分時間都叫陸澗陸師兄的。

    可今天她實在是沒有忍住。

    放下手裏的野雞,嚴青梔趕緊跑到篝火旁邊,看着一旁扔着的一堆臭蛋殼,只能感慨時運不濟。

    一窩雞蛋裏面總是要有能孵出小雞的和不能孵出小雞的。

    像這種,就屬於孵不出來的,但是母雞又不知道情況,它只能都放在那抱窩,一直等到小雞陸續出殼。

    陸澗這運氣真是無敵了,別的雞蛋裏估計都能磕出來活珠子了,但他愣是一連好幾個都是臭雞蛋。

    嚴青梔也有些噁心,火烤臭雞蛋的味道,那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你快讓開!”

    嚴青梔皺着眉壓下胃裏的翻騰,揮着手讓陸澗趕緊起開。

    陸澗彎腰撅背噁心的都直不起來了,看見嚴青梔的手勢,還是果斷退到了一邊去。

    這石鍋不像是鐵鍋,就算是帶着耳朵也燙的要命,趕本不能用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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