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梔所有的恐懼全都褪去,儘管猜到自己回去可能會受罰,可心情依舊抑制不住的輕鬆起來。

    她一個人扛着這麼多人的喫喝拉撒和安全,不管看起來多平靜,可真實的壓力總是避免不了。

    她扯着馬車停了下來,尖叫一聲,直接向着蘇闔撲了過去。

    “啊!蘇大伯……“

    她的聲音傳出老遠,後面陸澗在發現前車有人的時候就已經扯住繮繩了,這會兒正和嚴青竹一起從馬車上下來。

    嚴青竹快走幾步,飛快繞到馬車之前,就看見嚴青梔賴嘰嘰的撲在那裏,整個人都吊在蘇闔死命往外抽的衣角之上。

    君同月拉開車門,有些高興的看着蘇闔,也表現的十分親近。

    只有薛瑾容,笑意淺淺的看着嚴青梔與蘇闔之間的互動。

    嚴青竹趕緊過去給蘇闔行禮。

    “大伯……”

    他剛一開口,蘇闔那邊一巴掌就扣在了他腦袋上面,壓的他都擡不起頭來,但那大手卻半點放鬆的打算都沒有。

    “小兔崽子!你可以啊!”

    蘇闔伸手揉着嚴青竹的腦袋,把嚴青竹揉的呲牙咧嘴。

    收回了手,他一用力也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出來,看了看馬車之中的人和孩子,又轉頭看了看嚴青梔。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你們的追殺令都一路從入海川發到巢郡了,再等幾天,蘇青之名,只怕江湖上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嚴青梔有些心虛的從馬車上爬起來,呵呵呵的對着蘇闔乾笑着。

    蘇闔陰陽怪氣之中還帶着一點點驕傲。

    嚴青梔見此,趕緊先給他介紹薛瑾容。

    “大伯,這位是召都薛家的薛姐姐,名爲薛瑾容。薛姐姐,這是我大伯。”

    薛瑾容起身給蘇闔行禮。

    “晚輩薛瑾容見過蘇前輩。”

    蘇闔仰頭打量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開口詢問。

    “召都薛家,是那個一門三位神醫的薛家嗎?”

    薛瑾容聽到蘇闔知道薛家並沒有半點意外,而是點頭應道。

    “正是。”

    蘇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繼續詢問。

    “薛兆是你什麼人?”

    薛瑾容實現打量着蘇闔,心中猜測蘇闔與薛家會是什麼樣的關係。

    “是晚輩的叔公。”

    蘇闔恍然大悟的樣子,又仔細打量了薛瑾容一圈。

    “我早聽薛兆說過,他晚輩之中有一位天賦超羣的孩子,只是可惜瑣事纏身荒廢了些年頭,似乎就是瑾字輩的,小名阿容。他說的是你?”

    薛瑾容一愣,沒想到蘇闔竟然真的聽說過她,還與她叔公這樣的熟悉。

    “瑾容資質平平,實乃叔公謬讚了。”

    蘇闔見過了嚴青梔吹牛不上稅的樣子,也習慣了君同月事事妥貼的溫柔,乍一見這種懂事明理的,還覺得有些不打習慣。

    “小姑娘太嚴肅了,一點都不像你二叔公!”

    說完在懷裏摸了兩圈,有心想要送晚輩些東西,卻一時間沒想好送什麼。

    他平時送的最多的就是各種藥,但是薛瑾容背靠薛家,還真未必缺藥。

    蘇闔心中一動,從懷裏摸出了一塊雕着魚躍龍門的玉佩扯了出來。

    那玉佩綠意盎然,瑩潤非常,看着就挺貴。

    嚴青梔一見那款式,當場就差點笑出聲來,顯然這是蘇闔早就準備好要給嚴青竹的東西,現在不湊手拿來送了薛瑾容。

    嚴青竹顯然也看出來了,感覺有些肉疼。

    “來,頭一次見面,老夫也沒什麼好送的,你拿着玩去吧!要是銀錢不湊手的時候,賣了也能值個好價。”

    薛瑾容有些驚慌,她雖然沒戴什麼首飾,可不等於她不識貨,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知道蘇闔的脾氣,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嚴青梔見此,連忙開口解圍。

    “薛姐姐你快收下吧!我……”

    她剛一開口,蘇闔的巴掌就拍過去了。

    “我與她叔公平輩,你叫她姐姐豈不是亂了輩分!”

    嚴青梔:……

    薛瑾容:……

    蘇闔看着薛瑾容,無所謂的說道。

    “我與薛兆相識六十餘載,關係好壞不論,只說這份瞭解,就值當你認下我這個前輩了!”

    聽到這話,嚴青梔剛纔起鬨的心情都散去了很多。

    蘇闔礙於命格,身邊從不敢有什麼朋友,若說真有人與他相識六十多年,還能一直聯繫的,對蘇闔來說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人了吧……

    薛瑾容不知道這些,但之前的猶豫立馬消散,人也變得大氣了起來。

    她顧慮的並不是這東西價值太高,而是沒有長輩引薦,她收這樣的東西是否合理,會不會給薛家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是晚輩失禮了!”

    說着她雙手將玉佩接過,而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蘇闔這才高興了,轉過身看了看站在一旁肉疼的嚴青竹。

    “你杵在這幹什麼呢?還不快上馬車。”

    說着他向着裏面動了動,給嚴青竹讓出了一個身位。

    馬車裏的小孩子們都一臉崇拜的看着蘇闔,能力挫他們心中兩大魔頭的人,一定是個更厲害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纔可以這樣。

    嚴青梔看着他們亮晶晶的小眼睛,臉一板,當即把那些小孩子都嚇的縮到角落去了。

    蘇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些孩子,並沒有開口,他也沒有在這裏認識一遍的打算。

    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馬車重新上路,很快就到了距離渡口最近的城池。

    路上嚴青竹言簡意賅的將此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蘇闔沒有任何表示,但嚴青梔何等敏感,在聽到某些地方的時候,他感覺蘇闔都要控制不住想揍他們的手了。

    要不是嚴青梔捱揍都挨習慣了,她說不定還真要慌一下。

    不過想想,要是她這兩個月什麼都沒做,蘇闔回來就不揍她了嗎?

    顯然不可能啊……

    對比之下還挺平衡。

    起碼這次是真闖禍了呀!

    嚴青梔架着馬車找了個地方比較大的客棧,要了四間客房,安頓好之後才領着一羣孩子去拜見蘇闔。

    蘇闔有些慌張,他從荷包裏找了塊銀子,坐在主位上絞成大小一至的銀角子。

    怕那些邊角刮傷孩子,還用手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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