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就看到梅橫還在那裏看書,不遠處的遊廊裏已經擺放了桌椅,嚴青梔左右看看,徑直走到梅橫身邊。
“去喫飯吧!我好幾天都沒正經喫過飯了!”
梅橫笑着看她,邊點頭邊放下手裏的書,正要坐直身體,嚴青梔便已經一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梅橫:……
嚴青梔抱着他幾步就走到了桌子旁邊,將梅橫放在了一張椅子上面,放好了以後還幫着他整理了一下中衣的下襬,而後纔在不遠處坐下,請了梅橫一把。
雖然梅橫是個五品官,但嚴青梔也不是他家下人,根本沒覺得自己和他坐在一桌上喫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梅橫當然也不覺得異常,點了點頭,端起碗便開始喫飯了。
梅橫飯量不大,喫得慢條斯理,嚴青梔雖然喫飯快,但畢竟是蘇闔多年教導出來的孩子,規矩禮儀也沒什麼錯處,兩人一快一慢,和諧的喫到一起去了,等到嚴青梔喫完,梅橫也正好放下筷子,一桌子的菜盤也空的差不多了。
嚴青梔等梅橫漱口擦嘴之後,將他又抱回了之前的花窗底下,而她則喊人過來收拾。
喫飽喝足沒了事情做,嚴青梔也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梅橫身邊不遠處隔着房檐曬太陽。
梅橫淡定的很,一本書已經快要看完了,嚴青梔坐在那裏閒極無聊,瞄了瞄他看的書,抓了抓自己耳後的頭髮。
平日裏活躍習慣了,這麼一閒下來,嚴青梔還很不習慣,可要說跟梅橫一起看書的話,嚴青梔不禁打了個哆嗦,還是算了吧!
沒有馮山長和嚴青竹在身邊,嚴青梔那是一下書都不會翻看的,圖紙一類的除外。
可乾坐着實在無趣,嚴青梔屁股跟長了釘子一樣,在凳子上來回晃盪,怎麼坐都覺得不舒服。
直到梅橫手裏的書翻到了最後一頁,嚴青梔這才轉頭過來跟他說話。
“你說裏南城爲什麼突然來了這麼多江湖中人,他們會不會是知道了我的事情過來追殺我的?”
梅橫早就發現了嚴青梔那渾身難受的樣子,可嚴青梔不說,他也不管,論沉心靜氣,一般人和他是真比不了。
“想多了!風家之人想殺你不假,但門開城的人只是爲了地宮鑰匙,這些私密的消息,大家都恨不得爛在鍋裏,誰會沒事宣揚出去!”
嚴青梔聽到梅橫這樣說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她就反應過來。
“我沒跟你說過地宮鑰匙的事吧?!你怎麼知道的?”
對於嚴青梔的敏銳,梅橫沒有絲毫心虛。
“你能跑出來用的還是我天鏡司的馬,我知道你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說話間,他又把那本書飛快翻過一遍,最後才慢悠悠的將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之上。
“你說的也對,所以你是爲了救我纔來的嗎?”
梅橫從茶几上拿過了茶壺,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疑惑的看向嚴青梔。
“你這麼問我的話,不是我也會說是的!”
他眼神之中滿是真誠,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扎心,理論上來講這樣的人情確實沒必要往外推。
“給我也倒一杯!”
那語氣理直氣壯,根本沒有被嘲諷過的自覺,梅橫故意板着臉看她。
“我好歹是個五品官,你不巴結我就算了,竟還指使我幹活!”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轉身從茶盤上拿起了另一隻沒用過的茶杯,用茶水沖洗了一下後,給嚴青梔倒了一杯。
這盛夏時節,茶水涼的都慢,在這裏放了一個多時辰的茶,還溫熱着,嚴青梔也淺飲了一口,便覺得沒意思了,一口乾完,又重新遞給了梅橫。
梅橫:……
“你說外面這些人如果不是來追殺我的,那他們是來幹嘛的?最近有什麼比較轟動的事情嗎?”
嚴青梔繼續好奇,畢竟梅橫作爲天鏡司的二把手,有什麼消息也不奇怪。
“轟動的沒有,不過是這裏一個小門派的女兒比武招親罷了,看着人多,實際上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沒來,若是你想要揚名,這可不是個好選擇。”
“我就是單純的好奇,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想要揚名的?”
嚴青梔沒有否認自己想要揚名的事情,追名逐利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對方發現了也沒必要否認嗎!
梅橫沒有躺回搖椅上,而是轉身趴在嚴青梔一側的扶手上面,有些神祕的說道。
“其實你的事情我還真知道一些,你想要聽聽嗎?”
嚴青梔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但她想來想去又什麼都沒想出來,到了最後,她只是看着梅橫的眼睛,實在沒發現對方給她埋了什麼陷阱之後,這才警惕的詢問。
“你知道我什麼事?”
梅橫擡起了手,拄着自己的臉,笑眯眯的開口。
“那我就先說說破雲槍的事吧!”
他一開口就戳在了嚴青梔最感興趣的點上,嚴青梔無聊的感覺瞬間煙消雲散,一邊讓梅橫等等說,一邊挪着厚重的椅子,往梅橫身邊坐坐,生怕聽不清的樣子。
梅橫也沒有賣關子,等到嚴青梔老實下來,他這才說起了嚴青梔最感興趣的一段往事。
“作爲蘇前輩的侄女,又是破雲槍一脈的傳人,你當知道你曾經有個師兄,名字叫做常梟。”
嚴青梔太知道這個人了,他是蘇闔最後一名弟子,也曾經寄託了蘇闔全部的信任與期待,最後他的死,對蘇闔的打擊也很大,甚至蘇闔曾一度都因他萌生死志,嚴青梔從很多人口中聽說過關於常梟此人的故事。
他其實也是天鏡司的人,不過不是密使,而是密使更高一層次的掌使,官居七品,已經是朝廷命官了。
“是我三師兄。”
“常梟此人胸懷坦蕩,深明大義,天生習武的好苗子,只可惜年少時未得良師,蹉跎多年,待遇到蘇前輩之時,已二十有三。”
“聽說兩人一見如故,本是想做忘年之交的,但蘇前輩將破雲槍決傳了給他,他便不顧命數之說,當場拜師。”
“蘇前輩曾經拒絕過,但心裏終有期盼,兩人相伴多載,直到最後常梟死於馭屍宗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