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橫似乎知道她隱瞞了自己一些事,可也沒有追問太多,嚴青梔既然不想說,他也強求不了。
兩人的談話直到關韶從外面回來方纔結束。
看見關韶回來,嚴青梔有些尷尬,以前她還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知道了關家和梅家的關係之後,她突然就理解了關韶的糾結。
七十多年前的事情年代太久遠,關家也爲此付出了代價,但相對於梅氏之人,他們看起來又那樣的可笑。
關家的後人不認同前人的做法,可又沒有改變歷史的能力。
關韶對於梅橫,或是關家對於梅氏,就是現在這種又不好意思,又愧疚,又無措的狀態。
嚴青梔也幫不了他什麼,這種坑人的祖宗,只能說誰攤上誰倒黴吧!
梅橫這個在梅家一點身份地位沒有的人,都混到了天鏡司左司使的位置,想來梅家那些真正有身份的人,所處的地位肯定更高。
嚴青梔不禁想到了剛纔喫飯的時候,梅寒生跑進來說起的那位表姑娘。
梅橫說他有個舅舅,這位表姑娘便應當是那舅舅的孩子,不是表姐就是表妹。
這人身份應當不差,嚴青梔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多,覺得應該和嚴青竹好好聊聊。
嚴青竹肯定能琢磨出更多的事情,想到了梅橫之前說明朗是她們表叔的事,嚴青梔眉頭又皺了起來。
剛纔自己真是大意了,光顧着隱藏那點祕密,卻忘了問一問,明家和當年梅家滅門的事情又有幾分牽扯。
別到時候發現明家纔是梅氏滅門的幕後黑手,自己到時候還成了梅橫的敵人了……
一想到這裏,嚴青梔突然覺得這套路好像有些熟悉。
萍水相逢,互相扶持,探究真相……發現兩人天然立場敵對……
這好像是什麼狗血文的套路,最後要麼是真愛戰勝仇恨,要麼是男女主一死一傷……
想到了這裏嚴青梔一拍腦門,趕緊把這個念頭拍出自己的腦袋。
想什麼呢!
竟然幻想梅橫和自己是男女主!?梅橫那人嘴裏就沒個把門的,每次說的都坦坦蕩蕩的,可用不了多長時間,又發現他隱瞞了自己許多事情!
嚴青梔覺得,她現在和梅橫已經難以建立起基本的信任,沒有信任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有感情。
自己可真是瘋了……
嚴青梔沒有發現,自己最初的怒氣已經不知在何時平復了下來,她順着院子裏僕從的指引,去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跟那人打聽了一下,她們四個人住的院子離得都不遠,如果有事,走幾步路也就到了。
給嚴青梔準的小院很簡單,院子裏只有一棵柿子樹,剩下的地方鋪的平整,嚴青梔若是早起練武也施展的開。
院裏並排有三間房,中間的廳堂,兩邊一大一小兩間房,大的是臥室,小的是書房。
僕人聽從嚴青梔的命令離開之後,嚴青梔便推開了臥室的門,將裏面仔細打量了一番,這裏收拾的簡單整潔,裏間還帶着一個浴室,雖然不華貴,但勝在舒適順手。
從小書房離開,嚴青梔穿過廳堂,看到了房子後面的情況。
谷趩</span>那裏地方很小,是個小院,種了幾顆竹子,還搭了個觀賞的假山和水池,水池裏養了兩尾魚,旁邊擺了石桌石凳。
嚴青梔看了看,覺得這裏不像是臨時收拾的,倒像是早準備好的。
她在巢郡住了七年,雖然說出門在外,看見了什麼精緻的院子都會多多關注,但她心裏住的最舒服的還是青檀縣自己蓋的那座小院。
而這裏,就帶着那間小院的感覺。
似乎簡單平常,但每一個東西的擺放,都好像很合她的心意一般。
嚴青梔皺了皺眉,搞不懂梅橫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像明明是她過來參加比武,但梅橫卻要給她準備這麼多一樣。
正琢磨着,就聽見院牆的另一面傳來了她熟悉的輪椅聲。
嚴青梔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那大約三米高的院牆。
心裏琢磨着,莫非梅橫就住在她隔壁的院子?
正想着,就聽見梅橫跟身邊的人交代。
“將你們調查來的東西給嚴姑娘送過去。”
“是!”
身邊的人平靜的應聲,準備退下,不過他剛要走,梅橫又開口將人叫住。
“哎等等!高放試探的那些人,我讓你們把招式畫下來,你們畫了嗎?”
那人連忙停下腳步,躬身應答。
“只帶來了咱們的畫師親眼所見,畫的更清楚的部分,還有幾位與高掌使打的太快,畫師有些跟不上,便是後來高掌使口述,畫師畫下來的,給高掌使看過,他說不大行,便沒有送過來。”
梅橫點了點頭。
“也行,那些人我另行安排,你把不把握的都拿出來是對的!去吧!”
比武不像是其它,有時候寧可沒有主觀印象,也比先入爲主更好。
這畢竟是有危險的事,如果對手太強大,讓嚴青梔依仗她多年練就下來的本能,肯定比依賴這些不夠準確的消息更好。
至於說這樣會不會準備不充分,梅橫倒是覺得還好,這不是還有幾天時間,不行就讓高放當着嚴青梔的面去試探嗎!
畫師看不到的,嚴青梔還能看不到嗎!
在另一頭聽到這些話的嚴青梔,遲疑了一下,在直接跳過去拿東西和悄咪咪裝沒有偷聽之間猶豫着。
前者當然更加光明磊落,但後者也可能會有其它收穫。
以自己的耳力,這要是以後整天蹲在這裏,梅橫那邊聊什麼,她不都得聽到個七七八八!
這麼一想,嚴青梔頓時就心虛了!
梅橫到底是天鏡司的人,誰知道會不會說一些怕別人知道的機密,他現在看着還挺好說話的,但萬一發現自己知道的太多,想要翻臉無情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