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梔一行人漸漸混入了人羣之中,很快就成了不那麼起眼的一個。

    隨着她們腳步的深入,嚴青梔心中那詭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不由停下了下腳,視線在周圍環視,想要找到讓她不適的源頭。

    見她這樣,梅橫也跟着停了下來。

    “那些銅錢,就是要用在這裏的。”

    梅橫小聲的解釋了一句,但並沒有讓嚴青梔心裏更有底氣。

    “哦!”

    嚴青梔沒有追問那些跟着混進來的沒有銅錢的人會怎麼樣,她也不知道銅錢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走吧!”

    梅橫伸手拉過嚴青梔的胳膊,他們繼續前進。

    那飄渺的感覺隨着嚴青梔的向前,越來越強烈了,就在那種危險的感覺達到巔峯的瞬間,嚴青梔耳邊突然多出了許多的金屬碎裂之聲。

    嚴青梔感覺袖口一熱,她低頭看了一眼,被她綁在綁帶裏的銅錢瞬間碎裂,她本人沒有任何感受,但身邊行走的人突然發出了各種響動,還有人低低的呢喃。

    嚴青梔聽見了也並沒有在意,只當時銅錢有什麼說道。

    只是這個念頭剛起,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幾聲恐懼的尖叫。

    “師兄!師兄你怎麼了?”

    嚴青梔轉頭看去,以她的目力只能看見遠處淡淡的光影,其中幾個人簇擁着一個男人,那男人穿着分辨不出的深色衣服,看不清長相,只能看見他身材高壯,顫抖着站在那裏,別人怎麼招呼他都聽不見。

    嚴青梔發現他的情況不對,但並沒有湊上前去的打算。

    不過,有些事她不想管,別人卻不得不找上來。

    “大師兄爲什麼會這樣?”

    “檢查一下是不是受傷了……”

    “快快快!”

    不知道誰從懷裏摸出了火摺子點燃了火把,光亮掃過那男人的身上都沒有發現,直到最後略過那人臉的時候,突然又尖叫了起來。

    “啊!快看!”

    “大師兄大師兄……臉上有霜……”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鬼地方?”

    “啊!你們快看大師兄的手!”

    幾人說話的功夫,白霜已經飛快覆蓋了那人的手臂,那深色的衣服上也蒙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其中一人臉色莫名,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

    “白霜……白霜……對了!剛纔我感覺渾身發冷,手裏的銅錢碎了以後這種感覺纔好起來,是不是那銅錢有什麼說道。”

    經他一說,所有人都想起了剛纔的情況,那時候大家都沒當回事,只是如今看來那銅錢的作用只怕比大家想的更大。

    “大師兄的銅錢呢?大師兄也是領了銅錢的!”

    有人趕緊追問,話音一落,最角落的地方,一人瑟縮着低下了頭,滿眼的淚水,緊緊攥住了自己手裏的那枚銅錢。

    他的銅錢在昨夜丟了……

    “眼下不是糾結銅錢的去處,大師兄現在已經這樣了,咱們要趕緊想辦法!”

    話音一落,剛纔低頭的人突然有了動力,當即說道。

    “我去找花影劍派的人,那銅錢就是他們分發下來的,手裏肯定還有!”

    他似乎終於找到了彌補的方法,說完這話,根本不顧身邊人的阻攔,徑自衝了出去。

    嚴青梔的動向不難打聽,那人沒問幾個人就找了過來,嚴青梔早把那邊的情況聽了個清除。

    她趕緊讓梅橫一行人快走,不要和這些人糾纏。

    後面還有十幾萬人沒有銅錢,要是都找過來,嚴青梔非得被那些人活撕了不可。

    梅橫這會兒倒是沒有拖後腿,雖然人略顯單薄,臉色也不那麼好看,可大長腿邁開,半點都不耽擱。

    他們這邊一邊躲避那追過來的人,一邊快步往前趕,沒走出多遠,身後的尖叫聲越來越多。

    吵嚷着要找花影劍派的人也越來越多,在這格外安靜的山洞之中,那些聲音傳出了老遠。

    嚴青梔對這些江湖人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心,也斷然爲了這些人不會置自己的生死與不顧。

    所以聽着這些催命的聲音,腳步也越來越快了。

    前面的人也有些下意識的往嚴青梔身邊靠了靠,還有那臉皮厚的人直接湊在了嚴青梔身邊。

    “嚴姑娘,這銅錢倒是好東西,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與我等拿來防身可否方便?!”

    嚴青梔不願與之糾纏,當即便義正言辭的拒絕。

    “那銅錢一人只能戴一枚,多出了的並無什用,等到後面還容易惹到旁的東西,你若是想要平安便想要再要一枚大可不必。”

    那人對嚴青梔的話卻是半點不信,甚至還故意提高了音量。

    “嚴姑娘這話真假猶未可知,莫不是怕我等在進入地宮後與你競爭,便不願多行方便?”

    梅橫停了這話冷笑一聲,不等嚴青梔開口,直接說道。

    “愚蠢!”

    說完,對着身後的人一甩手,腳步半點都沒有停頓便拉着嚴青梔繼續向前走去。

    嚴青梔並沒有拒絕,只是另一手已經落在了腰間。

    不過,身邊人手衆多,又得了梅橫的命令,不用嚴青梔親自動手,已經有人兩步跨出,攔住了那還要糾纏的人,而他身邊長刀出鞘的錚然一聲,跟着一刀就把那人攔腰劈成了兩半。

    周圍還要靠上來的人頓時一驚,有些人還不死心,有些人卻是已經褪去了。

    兩人收刀離開,很快追上了嚴青梔和梅橫。

    嚴青梔心裏的慌張越發強烈,她湊近了梅橫將自己的擔憂說來。

    “這樣不行,前面不知道還有多遠,若是引起衆怒,咱們只怕撐不了多久。”

    嚴青梔有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的信心,可不敢有以一當萬的想法,那些人別說一人一刀,就是他們都是木頭,站在那裏讓嚴青梔砍,全不還手,嚴青梔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砍乾淨。

    “放心,我計算好的!”

    梅橫也覺得心跳的飛快,但他們必須要吸引全部火力,不然這裏的情況引起了外面人的忌憚,只怕他們是不會下來的。

    山洞之外,血流滿地,隨着進入地宮入口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人也越來越少。

    裏面沒有任何消息和動靜傳過來,只有偶爾有人說洞口的屍體是誰誰誰等等……

    也有人想搞破壞,要將地宮入口毀掉,但這樣的人不等動手破壞就引起了衆怒,全都被人亂刀砍成了肉泥。

    這些動手的人大部分都是梅橫早早佈置好了,就是爲了讓更多的人進入地宮裏面,他們都穿着尋常衣飾,互相之間同進同退張弛有度,將外面那些人若有似無的趕進那地宮的入口。

    其實來這裏的也不全都是想要下去的人,還有不少人是過來渾水摸魚想要報仇的。

    有些人已經大仇得報,轉身就走,有些人卻是被地宮所誘惑,想走,又想留。

    樹林之中淡淡的光斑褪去,夜幕降臨,那些拿不準主意的人已經開始重新燃起篝火,只是原本二十多萬人待着的地上,如今只有那一兩萬人晃盪,竟然顯出了幾分詭譎幾分蕭瑟。

    盯梢的人已經開始活動開來,試圖鼓動更多的人進去,也有人這會兒悄悄離開,去找早就已經佈置在周圍的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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