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跟着衆人進入地宮已經有很多天的時間了,他們先是沿着地下河一路下潛,進入了一個漆黑的地道的之中。

    這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危險。

    帶隊的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根繩子,將所有人都捆在了一起,他們就這樣隨着前面帶路的人一路前行。

    明雲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甚至都不知道前面那人用了什麼手段纔看清楚前路。

    他心裏隱隱有一種預感,或許他們並不是來這裏尋會明家先祖遺物重振明家聲威,他們也許只是爲了給人送死鋪路而已。

    這裏或許危險到需要很多高手爲其鋪路,才能達成所願。

    如明雲這般所想的當然不會只有他一人,最先表露出來的就是明茗,她不知是被人挑撥還是聽見別說說了什麼,沒走出兩天,便被人煽動着大鬧一番。

    這種吵鬧沒有任何結果,還讓人把她丟到了隊伍最後面去。

    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之中走在隊伍最後的人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肯定是最大的。

    明茗當時也很害怕,還過來找明雲想要明雲幫她,但是被明雲拒絕了。

    如今活命不易,地宮裏環境複雜,他們帶的食物和水也不多,他還不知道形勢,貿然幫助明茗會讓兩人都陷入被動,他需要保持現在的狀態,去探聽和觀察更多的細節。

    明茗無奈,只能落在了最後。

    從那日開始,明雲好像就失去了明茗的消息一般,明茗也不再偷偷的把自己的水和食物分給明雲。

    這樣又走了不知道多少天,他們終於到了一個門口。

    光亮從石門的縫隙之中透出,明雲終於藉助着一點點光看見了周遭之人的狼狽。

    習慣了黑暗的人突然見過光明,眼睛還有些不適,也有人說要不然等一等,等大家適應一下光亮在進去。

    只是這個主意還沒被採納,厚重的石門便已經被人推開。

    刺目的光亮照得他們都流出了生理性眼淚,有人擋着光想要緩一緩,但腰上的繩子已經牽着他們前進。

    明雲也在這時候終於看見了明茗的樣子。

    明茗一身狼狽,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身上還有不少傷口,感受到了明雲的視線,她擡起頭時,目光中帶上了一絲麻木。

    明雲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身後的人一推也就只能放棄這個念頭了,一行人走出了黑暗的範圍,進入到了地宮核心之處,繩子被解開,但身後的門也關了起來。

    有人還試探了推了一下門,但那門紋絲不動,顯然是不能離開的,當然,想要拉開就更困難了,這也沒有拉手,就那麼大個縫隙,塞進去什麼都困難。

    即便放開了身上的繩子,靈魂上的也一直存在,如果不想要困死在這裏,跟着帶頭的人一條路走到黑就成了唯一的辦法。

    明雲聽說過地宮的事情,也通過一些手段見過那粗製的地圖,這地宮的範圍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麼大的地宮就算是老鼠洞也要比尋常地方多得多。

    前面帶頭的那位不可能沒有其他選擇,但他還是讓一行人走了這樣的路,可見他對自己等人也是不放心的!

    一行人再度上路,很快就落入了一片機關之中,明家的人武功卓絕,即便這樣,也沒能全員通過。

    而且,他們在路上分明看見了血跡,那血跡新鮮的很,可不像是時間久遠的樣子,也就是說,有人已經走到了他們前面。

    壓力瞬間增加,所有人趕路的速度變得更快。

    這樣一來,對於身邊的危險感知能力就變得更差了一些,地宮的機關與他們在外面見到的都不相同,即便是明家人敏感的五感,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兩三天的功夫,一行便只剩下五十多人了,其中有五六個因爲重傷被遺棄,這讓明雲心裏更多了幾分晦暗,同時也下意識的靠近了明茗。

    不管明雲在這羣人中有多少個朋友,到了這一刻,他真正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妹妹明茗一個人。

    明茗顯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是她心裏比明雲多了一分擔憂,有些事情只要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經過之前的事,明茗已經不那麼信任自家哥哥了!

    但是明雲這樣的人,顯然沒能從明茗的態度中感受到一絲異樣,他對於明茗情感上的疏忽,讓他失去了感受對方的最重要的時機。

    一羣人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和嚴青梔幾人遇到了一起。

    嚴青梔看着身邊幾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感受,九人之中,除了什麼都沒感覺到的嚴青梔和早已預知自己死劫的梅橫,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預感到了自己的死劫。

    顯然,一個足以滅頂的危險,即將出現在他們面前,嚴青梔想要問一問他們具體的情況,可每個人的狀態都不怎麼好。

    她倒是想說些什麼話動員一下大家,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突破死劫的桎梏,嚴青梔也不是什麼都沒做過,卻也沒能改變任何一人最後的結果。

    生死麪前,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淡定的。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並且堅定自己要走的路的。

    七個人裏面有一個覺得疲憊不想再走的,有一個消沉下去,似乎想要趁着自己還有感覺的時候懷念些什麼,有兩個恐懼至極,原本就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中,這下子塵埃落定竟然有了些癲狂的徵兆,剩下的人倒是穩穩當當的,他們進來的時候,是真的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梅橫也沒說什麼,隨意的跟大家坐在一處,到了時間也沒有督促誰前行,而是圍着周遭轉了一圈,好像查看了一下地形,便又坐了回來。

    短暫的平靜之後,一羣人的腳步聲突然傳來,所有人都朝着來人的方向看去,有人似乎知道了什麼,已經站起身拔出了刀來。

    梅橫被兩人護在身後,嚴青梔兩步走出人羣,直面追來的明家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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