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羨想，如果當年，在她離開之前，蕭青雲能這樣抱着自己，說出這些話，她一定不會離開。
她會再寬容一些，再給他一點時間。
只是——
楚雲羨直接伸手推開蕭青雲，從他懷中退出來，“蕭青雲，抱歉，我不會跟你走，我知道你是真的後悔，也一直苦苦等了我很多年。”
“你現在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情人，溫柔，細心，如果在我沒回國之前，我遇到你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再次心動。”
“但，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抱歉，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先走了，再見。”
楚雲羨說完迅速站起身匆匆離開。
“雲羨！”蕭青雲也跟着站起來，伸手想去拉楚雲羨的手，但是卻落了空。
楚雲羨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一直跑出餐廳，在路口停下來，看着面前的車流，楚雲羨又迷茫了起來。
她是king。
她竟然真的是king。
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她覺得，好像在一瞬間，整個世界的陽光和溫暖都離她而去。
剩下的，只有深不見底的深淵和冰冷。
她不知道，揹負着這個身份，還有一身血債的自己，以後該如何去面對霍曜臣。
也許她應該自私一點，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反正她已經失憶了，那些過去犯下的錯，和現在的自己無關，然後拜託蕭青雲把這個消息永遠埋葬。
她相信，只要她開口，蕭青雲一定會答應。
這樣的話，她還是可以繼續和霍曜臣在一起，繼續開開心心過如今平靜的生活……
可是楚雲羨很清楚，她做不到。
霍曜臣對她掏心掏肺的好，給了她一切想要的圓滿，她做不到自私的去欺騙他的真心。
就在楚雲羨站在路口發呆的時候，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楚雲羨動作有些遲緩的將手機拿出，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顯示着霍先生。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現在最無法面對的人，就是霍曜臣，偏偏就來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因爲無人接聽自動掛斷，然後又馬上響起。
一連打了好幾個，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似乎不接他就能一直打到你關機。
楚雲羨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滑動接聽電話。
手機剛放到耳邊，對面就響起霍曜臣不悅的聲音，“楚雲羨，你敢不接我電話？跟男人喫飯樂不思蜀了？”
聽着霍曜臣的聲音，楚雲羨只覺得喉嚨發澀，她努力吞嚥了幾下，才發出一個艱澀的聲音，“是啊。”
霍曜臣那邊頓了一下，隨即聲音變得危險道：“你說是？嗯？”
楚雲羨動了動脣，想說話，卻覺得喉嚨一陣哽咽，發不出聲音。
霍曜臣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楚雲羨聲音，只聽到那邊車流的聲響，不由皺眉，“你在幹什麼？”
“我剛喫完飯出來。”楚雲羨快速回答道。
霍曜臣，“說地方，我去接你。”
霍曜臣，“怎麼？”
楚雲羨，“現在中午車流高峯期，就算你開的是邁凱倫，速度也不如小電驢，我自己打車更快。”
霍曜臣臉色一黑，居然拿他的座駕跟小電驢比？
“那就趕快回來。”
楚雲羨，“我今天不去霍氏了，我之前負責的一個案子有點事情要處理，要回一趟GDA。”
楚雲羨的聲音如常，霍曜臣沒有聽出什麼異常，只是道：“我說了你直接辭職來霍氏，放着少奶奶不當偏要去當勞工，是不是喫飽了撐？”
“我樂意，你管我。”楚雲羨語氣輕快，但是霍曜臣不知道，楚雲羨垂在身側的手，指甲已經用力到陷入了掌心之中。
霍曜臣挑眉，“老子是你男人，我不管你誰還能管得住你？”
“切，車來了，我不跟你說了。”楚雲羨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坐車不能通電話？哪條新規……”霍曜臣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楚雲羨給掛斷了。
他瞪着手機，臉色黑如鍋底。
很好，今天一連兩次掛他電話。
一旁特助看着霍曜臣突然又陰沉下來的臉，戰戰兢兢的開口提醒時間，“總裁，休息時間到了，該繼續去開會了。”
霍曜臣冷眼一斜。
特助頓時渾身一抖，一瞬間希望自己能縮小消失到霍曜臣看不見最好。
另一邊，楚雲羨一坐上出租車，就迅速掛了霍曜臣的電話。
然後彎腰將頭埋在膝上，拼命的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想，如果剛纔的通話再多一秒，她凌亂的呼吸就能出賣她的情緒。
霍曜臣那麼敏銳，一定會發現異常。
出租車司機等了一會沒聽到聲音，從後視鏡裏看了楚雲羨一眼，問道：“小姐，您要去哪裏？”
“隨便。”
出租車司機，“……”
他開車這麼久，第一次聽見打出租說隨便去哪兒的。
司機見楚雲羨這樣子，沒辦法，只能先發動車子，然後順着路口往前開。
楚雲羨埋着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心裏翻騰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司機見楚雲羨擡起了身子，立刻再次問道：“小姐，您想去哪裏？”
楚雲羨淡淡道：“隨便轉轉，你開就是。”
“好嘞！”出租車最喜歡這種冤大頭了，拉一個人只要到處亂轉就行，打表的錢跳的也快。
楚雲羨轉過頭，望着窗外發呆。
腦中回憶着當初蕭青雲對自己的警告，若是她當初能聽進去幾分，或許，她現在不會陷入這麼深，這麼痛苦。
其實，楚雲羨知道，自己心裏多少是有一些懷疑自己的身份的，只是霍曜臣的愛，就像明知是包着蜜糖的毒藥，明知道會萬劫不復，她也還是抵擋不住吃了下去。
而即便現在馬上就要萬劫不復，她也還是不後悔，當初自己的選擇。
只是，她和霍曜臣只能到這兒了。
不會有那些預期中的美好以後，也不會再繼續訂婚。
在她知道她是king的時候，一切都畫上了終止符。